('她剧烈地咳起来,干呕,觉得自己灵魂在拼命冲撞,想要脱离□□,从未如此痛苦过。
战火染红了半片天空。流光下孤傲桀骜的少年不会再生气、不会再暴躁。
——她的小钟师兄,死了。
***
啾啾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桃花林的,好像是钟芹,强行将她带来这里的,浑浑噩噩间,她被塞入了许多信息。
所有人都死了。
柳鹊那一队,苟七那一队,太初阁全员。
啾啾就那样懵懵懂懂地坐着,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直到最后,才抬起头,茫然地问:“钟棘呢?”
声音轻轻的,在桃花林中飘远。
一片寂静,钟芹悲哀地盯着她。
“怎么不说话?”啾啾拉住他袖子。小姑娘手也很小,细细的手指仿佛一折就断。她问,“钟棘呢?”
钟芹别开脸。
过了许久,慢慢到她身边,温柔地摸着她脑袋,低声安慰:“乖,别想了。”
啾啾转过脸,依然执着地盯他:“钟棘呢?”
钟芹抿着嘴角。
“钟棘呢?钟棘呢?钟棘呢?”小姑娘突然开始狂躁发疯,像失控的小兽,想要打破枷锁,毁掉这个世界,“钟棘呢?”
明明清脆干净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钟芹不得不抱住她,防止她发狂时伤到她自己。啾啾却拼命挣扎,双目赤红,还疯狠地咬他。
最后不得已,钟芹一个手刀落在少女脖颈上。
在失去意识前,啾啾听见她哥说:“乖,睡一会儿。”
“阿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
啾啾站在白色的长廊,那两幅会动的画,依然一左一右挂在长廊上,已经定格了下来。
一边是打工买礼物的钟芹,一边是被她刻手腕的钟棘。
钟芹半眯着眼,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头上洒下来的灯光却很温暖,那是最真实的兄长。
另一侧的少年,就算疼痛难忍也由着她雕刻手臂,粗鲁的将她按进怀里,虎着脸纵容她。
两幅画中间的地上,插着一柄匕首,像是一道分界线,彼此对立。
啾啾漠然的看着那柄匕首,迟迟不动,只是离得远远的,眼睛几乎死去。
许久后。
墙上出现了一排字——要重来吗?
可以吗?
啾啾无意识吐出一个字:“要。”
匕首渐渐消失,熟悉的门又一次出现在长廊尽头,啾啾慢慢的、慢慢的走过去,握住那门把手,刺目的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瞬间吞没她。
……
木床上的少女突然坐了起来,捂住额头,大口大口喘息。
她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
她机械地起床收拾,走出门,下意识往右边看去——棠折之果然站在那里,问她:“怎么又穿这一身?”
“嗯……”啾啾愣愣的,低头打量自己的衣裳,半天没法回答。
棠折之皱着眉:“不是刚给你添了几件衣服,不喜欢?”
“不。不是。”她木木地垂着脑袋,从少年身边走过去。没有多回答几个字。
啾啾似乎没什么精神,少年眉头皱得更深。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她与打着呵欠的钟芹一道走进厨房,吃煎蛋面,钟芹送她桃儿酒。
甚至是更后面的事,也都一一重合。
四人试炼时遇见妖兽,与柳鹊谈心,被小钟师兄拎回家,二哥偷偷给她做机关鸟。
窝在钟棘怀里看了一夜烟花。
然后——
火光冲天,人间炼狱。
这次,她想也不想朝北郊跑去,恨不得自己变成一道风,路上甚至撞倒了几个摊子,满身发疼,却不愿停下来。
她只是浑浑噩噩地想着,她要去篝火那里,她不要钟棘死。
狭村这会儿还没被清理干净。
前方几只妖魔在扫荡村庄,啾啾提剑要冲上去,一只手却突然伸出拎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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