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祝火瞳孔垂下,不太懂:“给我这个做什么?”
他指间把玩着花来回翻看,不明所以。这东西,神木林里有许多,他从小看到大,不稀奇。
营地里人太多,戾气太重,小少年便总是脾气差不高兴的样子。他如今已经能流畅地和她说话了,模样懵懂又叛逆。
啾啾腰脊挺直,跪坐在他面前,认认真真:“你表现好,所以奖励给你的小红花。”
小红花?
“什么啊……”
小少年微微睁大眼睛,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看扁了。不是被鄙视了的意思,而是,钟啾啾好像把他当成个小崽子了。
嘁,到底谁是小崽子?
这样凶巴巴想着,少年却将小红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是他的宝物。
之后啾啾又教了他《九章算术》和《渊海子平》,见他悟性高,还试探着给他讲了讲阵法的摆弄——连啾啾自己也不记得自己这些知识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总之小少年照单全收,很快就能构造出一个简单的聚灵阵,然后双目灼灼地看向她,似乎在催促,让她快些给他小红花。
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玩意儿,经过了她的手,都变得有意义。
日复一日。
盛夏到来时,他们的生活发生了一点改变。
因为天气变热了,曾经渗进寒风的棚屋漏洞现在渗入的是夏日的热气,滚滚沉沉,叫人躁动。
晚上睡觉时背后生出些薄汗,好像连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呼吸都氤氲出了一股黏腻的湿气。
小少年在发呆。
啾啾眉眼沉静了许久,决定告诉他:“祝火,我有点热,不要抱抱了。”
“喔——”
他愣愣地答应了一声,松开怀抱,背过身去。
啾啾也转过身——这样睡才能盖住整张被子。
然后到了早上,却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又腻歪在了一起,好像两块吸铁石,就是要紧紧贴合,才能填满自己。
啾啾脑袋埋在他胸膛,嗅着他气息,觉得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特别诱人。
但片刻后,她就发觉了不对劲。
祝火身体起了变化。
硬硬的,翘高高。
小姑娘抬头看向少年沉睡的眉眼,睫毛长度惊人,长眉凌厉又矜贵。她第一次沉思起一个艰难的问题。
虽然祝火是跟着野兽一起长大的狼少年,但毕竟身体是人类的身体,算算年纪,也确实到了会有生理反应的时候了。
该不该教他这些知识呢?
她非常纠结,一边又希望他能继续单纯下去,一边又怕他以后吃亏。那感觉就好像一张白纸突然被染上不可言喻的色彩一样。
……说实话,她不太想教他。
想让他一直这么天真不懂事下去。
却没想到,这个早晨小小的涟漪并非是晨露坠入湖中,而是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雨。
在她犹豫的时候,已经有人盯上了这只未开化的小兽。
那是在一个燥热的傍晚,兽戏班子生意越来越红火,班主也被某个富商邀去喝酒,想要商谈表演之事,其余人留在营地内,被夏日热风吹着,一边喝酒一边热热闹闹的抱怨骂咧。
“熊子,你之前不是给百香楼里的铃兰送镯子了吗?怎么样?进她屋了吗?”
“别说了,那臭□□。”黝黑魁梧的男人粗鲁的啐了一口,“收了老子镯子,还把老子拒之门外,装的跟个贞洁烈妇似的,怎么,还要老子给她送个牌坊?”
周围人哈哈大笑:“你那镯子值几个钱?人家平日里收的好东西多了去了,还会为你那丑不拉叽的镯子多看你一眼?”
“所以我才说,没那个命就少学着纨绔少爷些玩花样,老老实实逛个窑子,纾解纾解不就行了。”
“窑子?”熊子冷哼,“窑子能有青楼里的姑娘得劲儿啊?”
还有人笑:“那青楼里的姑娘,能有祝火得劲儿啊?”
“……”
声音一收。
众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傍晚的灯火在酒杯里落下盈盈的光辉,寂静得像是被一根线拉紧了,有人吞咽了下口水。
“这不妥吧?”
班主一直将祝火看得很紧。这小少年是他赚钱的利器,未来指不定还会被某个王孙公子哥看上,可不能叫这群臭烘烘的大男人们贬损了他的价值。
于是班主警惕得很,从不让这群人多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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