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笑道:“朕若不是母后在身边经常提点,很多事都想不到,如何不准?”她伸手拍拍皇太后的手,道:“母后,父王故去过年,两位皇姐出嫁之后,孩儿身边只有你,若不是母后,孩儿如今还不知会是怎样光景。所以母后可不要弃下孩儿不管,千万要陪着孩儿呀。”
自付铮去后,皇太后就一直担心她的状态,甚至找来相卿想法子,就怕她一蹶不振影响到江山社稷,如今听到她这话,倒是有些放心,好歹她还担心她和两个孩子,皇太后就不怕她有别的心思。
这皇位不是那么好坐的,一旦坐下就不能下来,若是下来了,命也就没了。
她年纪一大把,早已不在乎,可她的女儿们却还年轻,若是出事,那不是一条两条人命,而是多少个家族。
母女俩一起闲话,一时其乐融融。
膳后魏西溏便回政,重新分析战局,她如今内外无忧,西阐和大言还打着呢,大豫也忙着,她似乎成了周边最清闲的帝王。
再一个东方长青就是她死敌,她就是千方百计想要把东方长青往死里弄,自然愿意花时间在战局上。
天禹如今突破一个大豫缺口,这就是朝着她的目标又进了一步,为了这一天她花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哪怕拿人堆,她也要把大豫堆下来,何况如今还有个破会用兵的季统,她就不信还拿不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西峰城内,明王占领西峰城,攻入大豫境内,强行入住西峰首富马家,直接登堂入室,把马家变成了指挥所。
季统刚在马家驻扎下,便收到了陛下的手术,季统拿到信直接展开,然后便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对于陛下的夸赞,他素来都是不大适应的,大概扫了一眼,便匆匆折上,继续和其他将领讨论接下来的部署。
待其他人退下之后,季统才又私底下重新展开信,一字一句的看完。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恨不得墨迹未干,能沾到他的指上,可惜什么都没摸下。他心藏思念,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甚至不能吐露半个字。
他看完信,把信折好,然后拿出自己随身行囊,把信和其他信件摆放在一起。手指碰到一个画卷,他顿了下,然后伸手把那画卷拿了出来,慢慢展开,一个笑容娇俏的女子画像露了出来。
他顿了顿,忽又匆匆卷起,有些胡乱的往那些信件里一塞,可塞了一半,却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拿出,细细抚平刚刚揉出的褶皱,仔细卷好,小心的放了回去。
魏西溏在信中分析了东方长青有可能出现的下一步行动,季统看完,即刻命人通知分散各地的探子,去打听周围的动向,不妨果真应验了陛下的判断。
季统其实一直震惊于陛下的料事如神。
比如西峰城的城门木料,横竖拼接她都了如指掌,甚至能根据这些东西提出用什么样的木质执着攻城矛头才有奇效,又比如她对那位与自己抗争大半年的领兵将领,陛下也能指出他的不足,提出应对之策……很多事季统都是初次接触,多番了解后才知一二,可陛下却是那样了解,这让他觉得自己太过孤陋寡闻,想必陛下早已未雨绸缪过,如此一想,季统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比及陛下才能卓越。
行军在外,除了打仗就是等着打仗,季统身边素来寡淡,就能身边的亲信入了西峰城之后,都忙着到城里的青楼找姑娘去了,季统依旧不为所动,这场景下,别说外人,就能季统近身伺候的人都觉得季统可能真是那方面有问题。
好在没人敢说,要不然季统肯定是提刀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不过,有个侍卫却是发现,其实明王殿下的随身行囊里有一副女子的画像,虽然他没看清是什么人,不过远看就觉得是个美人肖像,不过是简单的笔墨勾勒而成,甚至没有着色,不过明王殿下似乎到哪都带着,且不让外人碰触。
所以侍卫便觉得,明王殿下不是那方面有问题,而是明王殿下根本就是个痴情人,要么是求而不得,要么是亡故之人,所以他才打算不再娶妃。若不然,他留着一个女人的画像干什么?
谁知道呢?谁都不直到,明王不说,谁又敢什么?
季统盼着能见到陛下,可他又怕见到,明知不该,却抵不住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什么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对着一张画像发呆。
说起来这张画像的由来也不光彩,这是当年在西溟的时候,付铮有一次画的,画了一半他就再也找不到了,为此还特地问过下人,结果人人都说不知道,付铮也问过他,季统一口否认,付铮当时嘀咕了好几天,似乎十分怀疑他,还故意说还没着色之类的,可他咬死不承认,付铮没证据自然不会乱收,再后来就他重新画了别的,这张就成了季统的私有物。
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的私有物。
季统一直不愿一个人待着,因为他一个人的时候,除了孤寂就是悲凉,这天下,他除了爱上一个不该爱也不能爱的女人外,他什么亲人都没有,唯一的那个能称之为亲人的人,却又是他不该爱也不能爱的女人。
如今,能为她出征,能为她分忧,能成为她如花笑颜下被称赞的对象,似乎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金州城的天空,不知她住的可还安逸。
明王殿下接到了陛下的亲笔手书,这边和陛下通信早已习惯成自然的高湛一样也收到了陛下的来信。
高湛看完信,便颠颠的去找自己家的娘子,素垣正低头给两位小殿下缝制衣裳呢,不妨他冲了进来:“娘子!”
素垣回头:“怎么了?唉唉……”
人就被他抱了起来,她手里还拿着针呢,只能举高怕扎到他:“好了好了,小心针!”
高湛伸手把她手里的针给扎到线团上,抱着她就是一通亲:“素素,我怎么就娶到你了呢?”
素垣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白了他一眼:“好好的有说这个做什么?”想了下,她又试探的问:“莫非是上次送过去的战备起了作用?”
高湛使劲点头:“对!破城成功,陛下圣心大悦,还夸你,你说我高不高兴?”
素垣笑道:“难不成陛下不夸,你就不高兴呀?陛下夸的人多了去了,好了好了,天禹攻破大豫防线,本就是高兴的事,你这高兴的点跟人家不一样呢。”
高湛嘿嘿一笑,道:“天禹攻破大豫跟我没关系,可你跟我有关系,我当然高兴。谁叫你是我娘子呢?”
高湛这一阵回了溧水城就没出去,一是游龙是他请过来的,没道理客人还没走主人不在家,二是此地是于简必经之路之意,说不定他就能在溧水城等到路过的于简。
他一路往西,要么经过溧水城,要么从走水路,水路的要船,多花银子,高湛猜着于简过来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特地留在溧水城,并命人注意各条要道动向。
他一路骑马过来,速度自然快的多,于简是两条腿,十天的路程他只怕要走个三五个月,想到西溟只怕也要一年半载,除非于简不从溧水城走,否则他该是没过溧水城。
小曦儿和小墨儿这些日子认真了些,毕竟大了一点,高湛和老夫子时不时过去讲些话,多少也能听进去些,再一个,他们两个人也知道身份不一样,要不然为啥别的小孩可以对人家说自己是哪里人,家住哪里,干什么的,偏偏他们不能说?
不但高大人说不能说,母皇在他们临走之前也关照过,说不能跟外面的人说。
对此高湛表示松了口气,要不然他就愁死了,特别是小公主贪玩的性子,如今倒是好了,自觉不少。
只是一想到于简,高湛的心情就有些不安,如今不管是不是付大哥,都可以确定,对方不认识自己。
可能性自然有两个,一是那人就是个渔夫,二是他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以致忘了他,又或者说,忘了陛下和其他曾经接触过他的人。
不管是那个,高湛都不高兴,他的付大哥,怎么会忘了他吗?
他在外流浪那么多年,付大哥都惦记他,没道理现在就把他给忘了,虽然有点伤心,但是也不能放弃,他不弄清楚怎么行?
明王出征之前还特地给他来信,说宫里有些变化,陛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好似也知道当初左相有所欺瞒,但是陛下估计是出于大局考量,并未深入追究。
对于天禹如今局势,高湛自然知道,他倒是挺高兴明王出征,因为这便意味着一两年内陛下不会动明王,只要明王有了功勋,之后再安稳下来,陛下就算有心,也会顾忌天下人的议论而不会对明王不利,毕竟他功勋盖不了主,却能百姓和朝臣记得他的好,陛下必然会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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