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谓从侧卧舒展成平躺,原本在背后搂住他的薛寻野咕哝着让他别动,闭眼挨过来,毛茸茸的脑袋直往程谓的肩窝钻,向来不睡回笼觉的程谓连最后一点惺忪睡意都让薛寻野贴在他肩头的嘴唇给蹭没了。
被子下两人的身躯挨得很紧,薛寻野睡觉时会无意识地散发烈焰信息素,热烘烘地炙烤着程谓的皮肤。
做了美梦时信息素温度会升高,此时程谓被薛寻野夹住的那一侧热出了汗,看来梦美得过了头。
日光还未完全流泻进室内,卧室大半还蛰伏在阴影中,程谓轻轻挣出薛寻野的怀抱,撑着额角支起上半身打量睡得正香的小野狗。
好家伙,不知道哪来的精力,程谓特意算着时间,成结的那晚结束后腕表的时间指向了十二点整,这几天薛寻野更是咬着趋近凌晨的点不松口。
檀宥说天天戴着耳机睡,都快耳鸣了。
邢嚣还好点,释放高浓度伏特加信息素睡觉,醉得不省人事。
程谓摸摸薛寻野眉心,顺着鼻梁滑下来,在那张昨晚让他舒服的嘴巴上点了点。
野狗子没醒,赖床得很,程谓掀开被子下床,脚板软软地踩在棉拖里,缓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踢开脚边卷成团的衣服走向落地窗边。
窗外是个小型露台,左右皆有隔断,保证每一房相邻的旅客都有隐私空间。
日光从远方漫上露台,从程谓的脚踝慵懒地往上攀爬,用行动热烈而纯挚地赞美他坦然展露在大自然面前不带任何衣物修饰的躯体,连同那些交错的陈伤和点缀的吻痕都成了光线所眷念的对象。
放在十年前,程谓只会厌恶这具没用的身子,用不起眼的衣服将它层层叠叠地遮掩起来。
金灿灿的太阳终于蹦出了海平线,程谓眯起眼,看清了极远的海上出现了一群岛屿,看似快要抵达,实际上渡到那边还要用上至少一周的时间。
是杀戮基地。
这一趟乘客有不少是第一次登上不来往号,多的是没有胆量却想近距离看一眼这个承载着万千血腥传说的地方有多神秘,于是刚见了个瞧不出轮廓的小剪影就激动得吱哇乱叫。
嚷声渐吵,程谓被闹得耳朵疼,赏完日出就返身回室内,轻手轻脚地将推拉门合上。
捡起床尾凳的浴袍,程谓摸过床头的手机到浴室洗澡,顺便编辑了条消息发给魏韩云,问他景桉醒了没有。
这是程谓每天日出后必做的事,总觉着景桉不醒,他心里就被石子硌着似的不舒服。
今天是景桉沉睡的第五天,他哥每天往内舱房跑两趟,晚上再去医灯室揪出值夜班的裴医生质问,毕竟景桉更换腺体后身体的调理都由裴医生来负责,景桉不醒,谁都不放心离开邮轮。
网上对景桉失踪事件的话题讨论热度居高不下,经纪公司对此三缄其口,只放了个欲盖弥彰的声明就不了了之,各地区粉丝自发组织的寻人活动也毫无进展。
手机还没熄屏,魏韩云就回复了消息:没有。
程谓将手机放到搁板上,拿下花洒调好水温浇湿了身子。
洗到一半薛寻野进来了,戳在便池前稀里哗啦放水,脸朝向淋浴间这边,隔着玻璃看被蒸腾的白雾环绕着身躯的他。
“我不是锁门了吗?”程谓冲掉身上的泡沫,关水裹上浴袍。
薛寻野提上运动裤,光着上身到盥洗台前挤牙膏,顺便帮程谓也挤了:“我不小心将把手拧下来了。”
“……你赔?”程谓在吸水地毯上蹭干脚掌,趿着棉拖走过来将昨晚落在盥洗台上的一次性软管扔垃圾桶里。
“都行。”薛寻野咬着牙刷,把程谓稍长的刘海撩起来,给他夹上小狗图案的发夹,以防等下洗脸时沾湿了头发。
两人挤在一块洗漱,程谓比薛寻野快一点,薛寻野还在搓洗面奶时,程谓直接用清水拍拍脸就完事儿,他的雪绒花信息素有养颜功能,比所有护肤品都管用。
“景桉今天还没醒,我觉得要带他到外面逛逛。”程谓抱臂倚在台沿,“记得之前他被关的地方吗,用来藏人的密封空间,我向这里的员工打探过,这种格局是近两年才设计的,为了乘客在遭遇危险时有临时的藏身之所。”
“这个空间一天只能从内外分别打开一次,那天我临近黄昏才把景桉从里面找出来,我能顺利打开墙门说明那天空间是没被打开过的,所以景桉至少在当天凌晨前一刻就被关在了里面。”程谓说,“而你们的内舱房也没有窗户,我担心他有应激反应,呆在封闭空间会下意识选择继续沉睡。”
薛寻野抬起一张滴着水的脸,片刻后甩甩水就要朝外走,程谓一把拽住他:“回来,脸上还沾着泡沫呢,我帮你洗干净。”
早餐过后程谓跟着薛寻野去了趟内舱房,魏韩云穿着个背心在浴室和卧室之间走来走去,小方桌上搁着盘快放凉的意粉。
“哎我来我来,你吃早餐去。”薛寻野夺过魏韩云手里刚拧干的毛巾,搡他后背让他到小方桌旁坐着,毛巾一大坨地就朝弟弟脸上糊。
“薛寻野这你弟弟,会不会照顾人。”程谓抢过毛巾抖开,叠了两下才放轻动作擦净景桉的脸,又捋起小叔子的袖子,用毛巾的另一面给他擦手臂。
小叔子睡的是魏韩云的床,程谓凑近帮他擦身子时闻到他后背的夕雾花香,瞧那边俩alpha坐在小桌边神情投入地聊天儿,程谓将景桉翻过来,俯身闻闻他的嘴。
也有夕雾花香。
景桉下半身就穿了个不合身的内裤,程谓帮他提了提,对方下肢没有那股花香味。
魏韩云是个正人君子。
再看薛寻野那边的床,平平整整没有被睡过的痕迹,也就薛寻野能编得出“床被魏韩云占了”的谬论,就为了住七层的豪华套房,带人形抱枕的那种。
第53章 六级听力
内舱房没有客厅,能坐的地方就床和一椅子,薛寻野盘腿坐自己的床上,欠身打量魏韩云的肩膀:“你这伤怎么样了?”
“过两天能拆纱布了。”魏韩云用叉子卷起意粉,“那姓裴的有点技术,我身子挨过那么多弹伤呢,就这个好得最快。”
“别夸他,那是你体质比以前好,”薛寻野不以为然,“寻桉一天没醒,姓裴的在我眼里就还是个庸医。”
说到景桉,魏韩云谈起个怪事儿:“桉桉这两天腺体状况不对劲,基本没再释放信息素了,你说他会不会开始有了控制意识?”
“是吗?我试试。”薛寻野凑到另一张床前,程谓忙把被子扯上去遮住景桉修长的双腿。
“寻桉,哥跟你打架玩儿来了,”薛寻野扒着床沿,释放一丝压迫信息素企图诱导景桉放出海洋信息素反抗,“我以身试险,你别不识好歹。”
“……”魏韩云抬头问程谓,“你最近逼他看成语词典了?”
程谓没眼看,起身到浴室搓毛巾:“我没有。”
床上景桉还维持着仰面平躺的姿势,左臂揽着沾有魏韩云信息素的枕头,对亲哥的压迫信息素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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