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朝自己走来,像极了当年在火车站相遇的情景。那天正好也是这样的雨天,她被迫辍学,去火车站买票准备回家一趟,接受妈妈的审判。
外面雨一阵紧过一阵,短时间没有收敛的意思。那种天气出租车总是特别紧缺,好不容易来一辆空车就有几个人一窝蜂上去抢,她从售票大厅出来,整个人轻飘飘的,都有点站不住了,既不敢去跟人抢出租车,又不想进去吹冷气,只好缩在一个小角落里眼巴巴等着。
就在她犯愁的时候,一道修长的影子闯入视线,她又惊又喜地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黎孝安,你怎么在这里?”
“送一个客户过来。”他走近她,大概是看出她脸色不佳,皱眉问,“今天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雨这么大,正犯愁怎么回去呢。”她岔开话题去,不好意思说实话。为了买票她起了个早,临出门才发现自己来了例假,她向来有经期恐惧症,每月的几天总是特别难熬。
两人聊了几句,她渐渐站不稳,捂着小腹,微微弓着腰,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他伸手拉了她一把:“身体不舒服?”
她含糊地说:“没事,老毛病。”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她吓了一跳,就这么点事去什么医院,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她努力站直了一点,强笑说,“真奇怪,我倒霉的时候总遇到你。”
他被逗乐:“幸好你不是说遇到我的时候总倒霉,走吧,我送你一程。”
“太好了,又有免费车搭。”安小朵也不跟他客气。
大雨滂沱,路况相当糟。他的车开到新华北,遇到毫无悬念的大塞车,各式车辆在马路上排起长龙。等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不见前面的车挪过位,他开了音乐,对她说:“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他撑着一把大黑伞穿过密集的车流,走进了路边一家大药房。她收回目光,恹恹地把头靠在座位上,大概是乐声太过悠扬,竟起了催眠作用,她听着听着打起瞌睡,直到他回到车厢里才骤然醒过来。
睁开眼,只见他递过来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一次性纸杯,她怔了一怔,闻到一股红糖混合着姜的味道,不由得大感诧异:“买给我的?”
他嗯了一声。
尝了一口,确定是红糖姜茶,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快喝吧,这雨太大了,不定什么时候能到家。”
她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不过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铃声,是他的手机在响。趁他通电话的空隙,她在一旁悄悄打量起他来。
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清爽的寸头,浓眉,眼神炯毅,身材高挑,体格精瘦身姿挺拔,这些都是令她心动的外在条件。当然也有不符合的地方,比如他的嘴唇过于单薄,好看归好看,但她记得妈妈说过薄唇的男人比较薄情,妈妈这个经验之谈来自同样有张薄唇的爸爸,她总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她心里想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扶着方向盘的手上,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指节修长、掌心宽厚,仿佛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在看我的手吗?”
他结束了通话,转头望向她。
她像被窥破心思,脸颊微红:“手,真好看。”
他勾了勾嘴角,将左手摊开,掌心朝上,掌面上有一道显眼的疤痕,乍一看颇触目惊心。
她低叫了一声,不禁握住他的手端详,看得出那曾是一道创口很深的伤,生生将掌纹截成了两段。
“怎么弄的?”她问。
“被水果刀弄伤的。”说着,他自己也定睛看了一下,脸上却是满不在乎的神情,“挺走运的,再多用一分力气,这只手就废了。”
“你不是律师吗?怎么跟黑社会一样?”她顿了顿,忍不住又问,“当时一定很疼吧?”
“不记得了。”
“为什么这疤歪歪扭扭,跟大蜈蚣似的?是缝合的缘故吗?”她像个好奇宝宝。
“是啊,”他叹气,“碰到一个蹩脚医生。”
她同情地看着他。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按了下她的脑袋:“你真可爱,我说什么你都信。”
她瞪大眼睛:“你骗我的啊?”
他笑说:“嗯,骗你的。”
她不由得气结。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回忆,褚葵在电话里直囔囔:“你跑哪去了?到处找不到你,快来帮我看着米娜!”
“好,就来。”她整理了下情绪,跑回摄影棚。
褚葵把米娜塞给她,吩咐道:“试过镜了,一会儿就正式拍,你仔细看着它,别让它乱窜。”
“好。”安小朵带着猫在一边等着。
ben递来一个纸杯,招呼她:“喝点水吧。”
“谢谢。”她腾出一只手去接。
“我帮你抱猫吧。”ben伸手摸了摸米娜。
安小朵见米娜因为他的动作享受地眯了眯眼,便放心把猫交给他。
“这黑猫真漂亮,毛黑得发亮!”ben由衷赞道。
“是只大胃猫,顿顿大鱼大肉。”
“难怪这么健硕,等下它可是主角,我们好不容易才说服秦筝跟猫一起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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