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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根蜡烛烧得正旺,烛火摇曳,把房间照得亮堂堂。只是不同于平日的喜烛,这两根蜡烛是白色的,在一片红色的海洋里分外刺眼。
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洛芙表情微顿,立刻将红绸盖上。
脚步声响起,轻轻巧巧,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洛芙微微低着头,从红盖头的缝隙往地面上看去,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闯入了她的视线,再往上,则是与她相同的大红裙摆。
新郎是……女人?
房间里烛火明亮,隔着红绸,也能依稀看到对方的轮廓。
洛芙抬眸,眯起眼睛细细观察。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身材纤细的少女,行为举止看上去有几分稚嫩。
透过红绸,能隐约看出少女的脸颊红得厉害,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被嫁衣映红。
少女拨弄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声音清脆,“姐姐,你真漂亮。”
洛芙平静地坐在原处,开口道:“是么,但你还没有看到我的样子。”
“看到了,看到了。”
少女拍着手,“咯咯”地笑了起来,“够了够了,真的很漂亮、很漂亮。”
她凑过来,嗓音甜腻,像小虫子钻进耳朵,听得人愈发不适,“姐姐,我很痛很痛,你愿意帮帮我吗?”
洛芙平淡道:“帮你什么?”
盖在头上的红绸被人捏住了边角,用力扯下。而她也终于看清了眼前少女的尊容,心跳骤然停顿一拍。
那是一张没有皮肤的脸,血肉模糊,所以才红得过分。不仅是脸,少女裸露在外的所有地方都没有皮肤覆盖,而且还有多处严重的烧伤痕迹,看来生前也是经历过惨痛的折磨,才积累了如此多的怨气和执念。
下一秒,那张鲜血淋漓的脸猛然凑近,所有的细节都被放大。
少女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里有种病态的痴迷,“姐姐,你的皮肤真好看,就像牛奶一样……给我吧,给我好不好?”
洛芙眼眸微沉,想要躲避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桎梏住一般。手腕处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她侧目看去,只见一只没有皮肤、血迹斑斑的手正握着她的手腕。
被少女触碰过的地方,皮肤正在慢慢消融,而少女的手则在不断愈合,就像是把她的皮肤转移到了对方身上一样。
“可以给你,但既然是夫妻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我要提前告诉你。”
洛芙眼神温和,语气却很郑重,“不然我担心,你以后会怪我。”
少女握着她的手指力道减小几分,但并没有松开。
她打量着洛芙的表情,没有发现端倪,才开口道:“什么事?”
洛芙突然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灵力值似乎也恢复了少许。看来如果眼前的少女的注意力不够集中,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她说:“我小时候做过手术,身上有很严重的疤痕,你这样贸然转移,恐怕也会留疤,我想你一定不愿意看到吧。”
少女果然犹豫了,毕竟对于她来说,没有比换上一张满意的皮更重要的事情。
她慢慢松开手,迟疑道:“疤痕在什么位置?”
“在胸口和后背。”洛芙镇定回答,“你往后退一点,我把衣服脱掉,你就可以看到了。”
说着她艰难地抬起手,作势去解领口的扣子。
她的身体向前倾斜,手肘触碰到少女的身体,对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洛芙眼眸一暗,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一撞,一把握住了桌上的碗口粗的白色蜡烛,按在了少女的脸上。
她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少女措手不及,当即跪倒在地,捂着脸惨叫起来。
用火去攻击一个烧伤的人,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但此时洛芙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她的身体已经恢复自如,立刻便拿起另一只蜡烛点燃了床边的帷幔,然后将燃烧着的帷幔丢在了少女身上。
少女的身体很快被熊熊烈火包裹,她尖叫着在地上翻滚着,火舌汹涌,一瞬间便将她的躯体烧成了焦炭。
在眼前的场景消散前,洛芙看到那具焦黑的尸体中,有一点亮光在闪烁。
她俯身将其捡起,那是一枚铜钱。
***
“快过来呀,你来试试。”
绒绒蹲在墓碑前,偏头看过来。
她指着墓碑上宁绵绵的黑白照片,笃定道:“摸一摸它,也许就能出去了呢。”
银色的月光如水,更衬得她眼瞳乌黑,就像是深邃的黑曜石。
宁绵绵喉咙轻轻滚了滚,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好啊。”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突然腿脚一软,自然地将十字连弩立在身前,伸手扶住。
绒绒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宁绵绵笑了笑,扶着连弩站稳身体,“可能是最近太放纵,有点腿软,你过来扶我一把吧。”
绒绒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见宁绵绵一脸甜蜜的困扰、迟迟没有动作的样子,终究还是起了身,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
她话没说完,眼前突然有一道流光闪过,随即腹部传来一股大力,直直将她击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墓碑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是宁绵绵在她靠近的一瞬,用弩身撞击她的腰腹,打得她措手不及。
绒绒惊愕地睁大眼睛,“宁绵绵你疯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脚都被绳索束缚,绑得结结实实。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对上暗号,就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宁绵绵眼眸微弯,笑意盈盈地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很遗憾,我们彼此之间实在太熟悉,任何人都不能以假乱真。你在见到我们之前,就替换了丁媚,对不对?”
在确定眼前的东西并非绒绒之后,宁绵绵就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暗号会被泄露。当时在场的只有她们四个人,她和林岑绒绒从中午回到房间后就没有再分开,自然可以排除嫌疑,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丁媚。
邪物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狡猾,故意伪装成丁媚的样子,先告知一些有效信息获取信任,然后再找合适的时机下套设计,比直接下手成功率要高得多。
人类会对很多事情持怀疑态度,但一旦自以为做了充足的准备,比如知晓了内情,比如对上了暗号,就会不自觉地松懈下来,去信任对方。而邪物也正是利用了人的这种心理。
仔细回想起来,当时丁媚抵达院子里的时候,天空中的星星就已经有了隐隐的红色,更加佐证了这一点。在那个时候,第一批邪物就已出现,并且开始混入村民了。
果然,对面的人听到丁媚的名字后,眼神一瞬间落败下来。
她试图辩解什么,但在看到那双仿佛能看穿她内心的黑白分明的眼眸时,愣是张口结舌,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宁绵绵只觉得眼前的光影一闪,周围的景象又恢复了正常,刚才的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就站在距离刚才停留过的院墙不远处的位置,四周白雾缭绕,眼前还有个五花大绑的陌生女子。
她不禁失笑,这邪物倒是很识时务,发现对抗不了,就赶紧自己放弃了。
女子见她端起十字连弩对准自己,惊慌失措道:“等一下!我有钥匙!”
宁绵绵动作微微一顿,手中的连弩垂了下来。
她饶有兴致地凑过来,“什么钥匙?”
“我听说,你们在想办法离开这里,对吗?”
女子语气急促,生怕她不信自己,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从口袋里拖出一枚造型古朴的铜钱,置于身侧的地面上。
“这就是钥匙,拿着它,你就能找到离开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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