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永安这次回家,送神医回来是一件,还有一件事,就是上次他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终于和一个因孝致仕的县官的一个师爷搭上了线。
几年的水磨工夫,终于让他入了县官的眼,如今这县官要起复,要到外地去任职。
因为守孝,当初的一班子人马,其中有两个幕友位置就空了出来。
那位师爷就给县官推荐了王永安,只是,想要得到这个位置,得给师爷和县官孝敬点银子。
钱家因为就钱氏一个女儿,所有家当将来都是要给他们的,他们经常和人打交道,知道这县官身边的幕友,其实就是心腹跑腿办事的,权利不小。
只要做得好,一年下来挣个上千的银子不在话下。
倒是都很支持,卖了房子和地,凑了两百两银子,给王永安打点。
如今这事已经八九分准了,还差一注银子就成了事,可钱家实在拿不出来了,他们一家还要嚼用,还要留出路费和那边的安家银子。
实在没办法了,王永安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回来跟王老柱商量。
想从家里挪些银子,先把这幕友的位置给定下来,只要位置定下来了,将来这花出去的银子,不得成倍的回来么?
更何况,只要跨出这一步,王永安好歹就算是跟官沾上边了,做得好的话,到时候被推荐成为个正式的师爷,弄个县丞当当,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王永安十分的心热,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王老柱被王永安把那美好的前景一吹,主要是,王永安说,这就是一步迈入官之列了,说不得将来,还能有正式品的官当当。
就这一项,就让王老柱心动不已。
对于如今的庄户人家来说,官是遥不可及的,能当官,那是庄户人家做梦都不敢想的。
而他们王家,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不仅出了个秀才,如今这秀才儿子虽然举业不顺利,可还有机会当官。
以后他们王家的子孙,就不是泥腿子了!可以当个城里人了!
这么一想,王老柱激动得,要不是老二拉着,恨不得要去祖坟里昭告祖宗了。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老二要当官,以后王家要飞黄腾达的臆想。
王老柱那边激动不已,可他的话说出来,却遭到了冷场。
孩子们不懂大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听说了要银子,他们就不由自主的停止了笑闹。
江氏一贯是不发表任何意见,如同隐形人。
王永平只会傻笑。
王永珠等了半天的另外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就说王永安怎么可能就这么没有任何目的地回来,果不其然。
先不说王永安这事的水分有多少,就看王老柱这才只王永安说了两句,就狂热的样子,王永珠只能指望张婆子这个亲娘冷静点。
她看向了张婆子。
王老柱等了一会,见满屋子子女,加上老婆子,没一个能响应自己的激动,憋屈啊!
也看向了张婆子:“老婆子,你看看咱们家还能凑出多少银子来,给老二凑凑,这事可是大事,要是办成了,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张婆子一声冷哼,给王老柱激动的情绪泼了瓢冷水。
她用手指头勾起棉布的一角看了一眼,然后才问:“老二,你想要家里给你凑多少银子?”
王永安见张婆子没跳起来反对,心里一喜,“娘,如今也就差一百两银子,这事就铁板钉钉了!”
“我呸!一百两!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也不睁开你那眼睛看看,看看你这个家,哪里像有一百两银子的样子?是这屋值一百两,还是你这几个侄子侄女值一百两?一开口不打紧,一百两,你当着银子都是大风随便刮刮就来的?老娘打小供你读书,到你娶亲,给你花的银子海了去了,如今老娘都快劳不动了,你们这些儿子倒好,一个个没孝顺到老娘,反倒还想喝爹娘的血,吃爹娘的肉啊!”张婆子将桌子一拍,站起来劈头就骂。
骂完王永安,扭过头就去骂王老柱:“老二这个被官迷糊了心窍了,你老都老了,难道你也糊涂了?我们家如今是什么样子?旁边屋还有一个无底洞呢,多少银子钱都能填下去,家里老四没娶媳妇,珠儿还没嫁人,金斗他们也大了要说亲了,这事一桩接一桩,哪一样不要钱?你给老娘去哪里变出一百两来?被人哄了两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当官你这当爹的是能跟着去啊,还是能享着福啊?还乐不颠颠的要出钱,你用啥出钱?”
王老柱被当着儿子儿媳还有闺女孙子的面这么骂,就觉得十分跌面子,加上喝了酒,酒劲上头,当下也一拍桌子:“我是一家之主!我说有就有!人家钱家都能凑钱,凭什么我们王家就要当缩头乌龟?我王家的儿子是娶媳妇又不是上门做女婿!掏钱!老二,你放心,爹给你掏钱,不就是一百两么!钱不够,把地卖了也给你凑齐——”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光宗耀祖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气氛为之一紧。
就连江氏也忍不住抬头看着王老柱。
王永珠只抚额头,就知道这事不会这么消停,王永安真出手了,不过几句话,就将本来对他已经失望的王老柱给哄回来了,还一门心思被哄得跟中邪一样的信他。
张婆子若是一般小事,看到当家的这么发火,也就默默地认了。
可今儿这事,事关王家上下十好几口人的生计,别人她不管,可她得为老闺女着想啊!这要是地都卖了给老二凑钱给他买官。
老二跟着那什么县官姥爷到别处去了,那话里话外人家要带的是钱家的两老,不是自家人。
这谁知道老二会去哪里,万一路途遥远,怎么办?
谁能保证老二手里有钱了会还给家里?就在县城,这么多年都没交过束脩的人,以后隔得更远了,会往家里交银子?
做梦吧?
到时候自己和老闺女怎么办?这一大家子怎么办?等着饿死?
灌了两杯黄汤,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因此张婆子直接站起来,将桌子一掀,上面的布料,还有点心什么的全被掀翻在地:“想要卖地?除非我死!我今儿就把这话放在这里,谁敢卖地,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他面前!我说到做到!”
满屋子一片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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