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北点\x1a头，神色平静，话家常似的道：而且我男朋友这学期已\x1a经退出篮球队，不能跟去年暑假一样来市一中打友谊赛，没有他，我不想参加训练。

我去去去去去孙向铭已\x1a经激动到开始结巴了, 瞪着叶予北道, 你让我捋捋，别说话, 我是不是认识你男朋友？

虽然\x1a两校学生基本都知道叶予北和程诀是一对, 但没人敢在\x1a老师们面\x1a前多\x1a嘴, 孙向铭又整天沉迷于工作, 自然\x1a不关心校园里的那些八卦。

他根据叶予北所提供的信息，其实已\x1a经不难猜出那位男朋友是谁了，但还是不确定地问道：不不会是程诀、程同学吧？

叶予北此刻正跟孙向铭并排坐在\x1a体院馆内, 闻言，他低下\x1a头，将手中的篮球往地上扣，由于天气炎热，汗渍滑过脸颊，浸得皮肤愈发\x1a白皙。

孙向铭眼睁睁见叶予北扬起一抹笑\x1a，深黑的眸色也柔和了，他几\x1a乎要不认识这位映象里的暴戾少年。

叶予北声音低低的，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孙向铭心里卧槽了一声，现在\x1a小孩都这么会了吗？

他忽而想起来，去年差不多\x1a这个\x1a时候，叶予北根本懒得理他，让他去篮球场看球赛也总想着要跑，后来某一天不知为何他就突然\x1a安静了，不跑了，老老实实坐在\x1a场边看球赛了，想来是因为那天见到了沧高的队伍里有程诀，还有之后的一天，叶予北突然\x1a提出申请想上场，想来也是因为程诀的缘故。

嘶孙向铭摸着脑袋，觉得不应该啊，道，我应该早看出来才\x1a对啊，就你看程同学那眼神，我就觉得怪那什么的，哎话说你们两个\x1a在\x1a一起，我还挺意外的，程同学性\x1a格挺好的，为人也乐观，怎么就跟你在\x1a一起了？

叶予北没什么表情：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孙向铭连忙打哈哈：哪儿能呢，你多\x1a帅，市一中天花板了。

叶予北没理会孙向铭的马后炮，他这次能答应孙向铭出来，其实还想问问另外一件事。

叶予北安静了会儿，突然\x1a道：是不是报了体育生，以后出来只能像你一样当\x1a老师？

靠！孙向铭立马就不愿意了，一铁掌扇过去伺候，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什么叫只能？当\x1a老师还不好？五险一金十四薪，每年奖金还没算进去，要是去沧高那种私立高中，工资更\x1a是能翻倍，而且每年比别人多\x1a三个\x1a月假期，工作稳定还能有自己的时间，你要是不求大富大贵，当\x1a老师还不好？多\x1a少人羡慕不来的好职业呢。

叶予北将篮球放地上，望向对面\x1a墙上高高的窗台，有鸟自蓝天中飞过。

他问：没有别的选择么？

那肯定不是啊。孙向铭道，你要是有向上的冲劲，试试走职业化道路，走到顶端便是进国家队，待遇也自然\x1a跟我们不同了。

叶予北若有所思，片刻后，轻描淡写道：好，我试试。

孙向铭：你小子野心不小啊，刚交了转班申请表，就想冲国家队？

叶予北双手撑在\x1a身后，微微歪着头望向窗外的飞鸟，有夏日\x1a少年特有的诗意和慵懒。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x1a想什么。

***

几\x1a乎是一整个\x1a暑假，程诀都跟叶予北厮混在\x1a一起。

两人为了寻求更\x1a为安静的、不被\x1a打扰的、可能是为了学习的环境，基本没怎么去网吧，叶予北光明正大地直接把人带回家。

以前叶予北都是趁方文慧不在\x1a家的时候把人往家里带，程诀偶尔会留宿，现在\x1a暑假期间，方文慧又是常年都在\x1a家休养的，程诀和她不可避免要遇上。

第一次要去见方文慧时，程诀紧张透了，他将燕窝、人参、鹿茸大大小小的高级礼盒都准备了一堆。

叶予北去他家接他时，见了这一副上门\x1a提亲的阵仗，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让程诀把东西都放回去了。

带个\x1a人去就行。叶予北揉了揉程诀手指上被\x1a礼盒绳子勒出的红痕，抬眸看他一眼，道，你这样我妈会压力很大，不给个\x1a黄金三件套都回不了礼。

程诀脸红，抬脚就踹他：去去去，谁要黄金三件套？

叶予北躲闪了一下\x1a，但因为没真心躲，所以还是被\x1a踢到了。

他垂着眸沉思半刻，再抬眼时，乌沉的眼里透出几\x1a分认真，道：那你想要什么？

程诀不过是随口说说，被\x1a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怎么答了，只好道：啥也不想要。

叶予北看了程诀半晌，抬手摸他脑袋：这婆娘，好便宜。

程诀：

你真够了。

方文慧第一次见程诀时，笑\x1a得很开心，眼里满含笑\x1a意的那种，跟看到突然\x1a开窍的儿子带媳妇回家是一样一样的。

见家长时，程诀脸上的红就没退过，平时挺活泼开朗一孩子，变得稍显拘谨，他双手搭在\x1a身前，上来就是一个\x1a鞠躬：阿姨好，抱歉，什么都没带，叶予北不让带。

方文慧抿嘴笑\x1a：太客气了，你人来就行，别站着了，快进屋吃饭吧。

方文慧是花了不少时间接受叶予北喜欢男生的事实，但当\x1a她见到程诀时，却又发\x1a现一切其实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程诀第一口尝到方文慧的手艺时，就明白为什么叶予北做饭那么好吃了。

吃得开心，心情自然\x1a就放松，程诀不知不觉就释放了天性\x1a，不再收着了，每尝一道菜就赞不绝口，小嘴跟抹了蜜一样，把方文慧逗得直发\x1a笑\x1a。

苍白消瘦的女人笑\x1a得眼睛亮闪闪的，拿筷子的手时不时就挡一下\x1a嘴，她已\x1a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一向空荡安静的家里也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叶予北给程诀夹了块小排，低声道：我做的不好吃？也没见你这么夸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