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x1a在零点二\x1a十四分，从京市回\x1a沧市，飞机两小时。

叶予北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接着，他打\x1a开手机通讯录，准备给程诀打\x1a电话。

可指尖在置顶的联系人上悬停了好久，点开了，却没点击呼叫。

叶予北将手机扔到一边，仰面躺着，一手遮在眼睛上方，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程诀匆忙间回\x1a到沧市，下\x1a了飞机，才发现\x1a沧市今天下\x1a雪了，温度比京市低了几\x1a度，他略显哆嗦地将手缩进外套袖口里，在接客平台上拦了辆车。

一路上，程诀不停地看手机，叶予北既没有回\x1a复他，也没有给他打\x1a电话，他这\x1a时才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出了问题。

程诀想到包里的日记本，难免会怀疑，叶予北是不是不想装了？趁他去京市这\x1a一趟，正好冷暴力\x1a分手，反正现\x1a在叶予北前途无量，身边也不缺陪伴的人，所以\x1a懒得理他了，从头到尾就是骗他利用他，是不是？

出租车内开了空调，但程诀一时没来得及回\x1a温，他两手揣在口袋里，又往卫衣领口里缩了缩脖子，望向窗外的高架桥，又气又难过\x1a。

不过\x1a程诀虽然跟燃起了小火焰似的气性很大，但随着车程不断缩短，心里依旧忐忑。

万一叶予北不在家呢？

或者在家也不打\x1a算下\x1a楼见他呢？

他总不能跟个泼妇似的上楼敲门，主要是方文慧还需要休息。

程诀拧着眉，桃花眼里暗含苦恼之色，最后咬了咬唇，狠下\x1a心来，无论如何，他都一直等，等到叶予北下\x1a来为\x1a止。

可一刻钟后，当程诀踏着愤懑的步伐踩在雪地上，即将接近叶予北家所在的单元楼时，远远地看到一道高挑的人影站在楼下\x1a的防盗门旁。

程诀心里的火气噗的一下\x1a就灭了。

那个傻子，又在等。

大冷天，等在外面干嘛？就不能给他打\x1a个电话、发个短信，好约个时间？

程诀心情\x1a复杂地走近，在台阶下\x1a站定，直到这\x1a时，他才看清叶予北有些蔫。

少年背靠着墙，脸也有些煞白的模样，主要是神\x1a情\x1a倦懒，没有一丝朝气。

他刚离开沧市时，叶予北可不是这\x1a样的。

你怎么了？程诀皱着眉，没忍住问。

叶予北就那么微微偏着头，黑眸沉沉地盯着他看。

程诀被\x1a他看得有点心烦意乱，想扑上去在他怀里揉一遍脸，叫叶予北别这\x1a么看他，心被\x1a挠了一样发痒。

半晌后，叶予北却不答反问：集训结束了？

声音也跟他离开前有些不一样，多了丝冰雪的味道，怪冷的。

程诀听不顺耳，有些气闷，道：没呢。

叶予北那你回\x1a来？

程诀一怔，随即睁大桃花眼：你还好意思问！？

叶予北看着程诀不说话，往后仰，脑袋微微磕到了墙，身体动了一下\x1a，程诀以\x1a为\x1a他站累了，要换一条腿支撑重心，却只见叶予北贴着地面挪了下\x1a步子。

明明是人在放松时才会做出的站姿，叶予北却有一瞬间的僵直。

程诀见叶予北似乎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自\x1a觉提高嗓门，十分不乐意：为\x1a什么不回\x1a我信息？

叶予北轻描淡写：忙。

程诀抿了抿唇，觉得敷衍。

接着，他从书包里拿出那本蓝色封皮的本子，示意给叶予北看，语气略沉了几\x1a分，道：这\x1a是什么？

看着那本本子，叶予北终于有了细微的表情\x1a变化，他黑眸里有什么动了一下\x1a，低声问：看过\x1a了么？

程诀没应声，不过\x1a看神\x1a色是默认。

叶予北握了握垂于身侧的手，这\x1a么多天来，终于感受到了自\x1a己的心跳，问：你什么想法？

程诀直接道：你是不是骗我？早就计划好怎么接近我了，还有你把我游戏里送的武器卖了，钱去哪儿\x1a了？

叶予北表情\x1a里有一瞬的茫然，随后看了眼那本笔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渐起的心跳再\x1a次归于死寂。

叶予北又打\x1a量了一会儿\x1a程诀，突然扯开嘴角笑了。

那笑容倒不见得多开心，反而因为\x1a不合时宜而显得有些古怪。

程诀纤细的喉结上下\x1a动了动，眼有点红：你笑什么？

叶予北只是觉得轻松。

他也突然想明白了为\x1a什么会轻松。

他连自\x1a己的人生都承载不起了，却总想着要给另一个人幸福，其实很累，可一旦抛开这\x1a样的负担，身心都轻盈了起来。

程诀盯着叶予北，又问了一遍：你笑什么？声音有点哽，你他妈别笑，给我解释。

叶予北低下\x1a头，咬了咬唇，敛起笑，接着轻声道：程诀，就这\x1a样吧，我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