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狠狠瞪过去,看见傅恩锦那张瓷白娇美的脸,心里恨的紧,突然反手一鞭子便抽了过去。
傅恩锦自上次的事后确实是有好好跟着他爹给她找的师傅学些拳脚功夫的,她快速闪身,估摸着自己能堪堪躲过这一鞭。
但那个大胡子比她的身形更快,下一瞬,嘉禾的鞭子便又被他抓在了手中。
他嗓门大,直言不讳:“这位姑娘说得有理,我无意冒犯县主,现在诚心跟县主道歉,若县主执意要打,我可以挑个地方陪县主切磋。”
嘉禾这一鞭子没抽到傅恩锦,正在怒火中烧,哪还管别人的话,更何况她哪里是想切磋,也不会管你是不是诚心故意的,惹了她,那就得挨抽。
她死死盯着傅恩锦那张脸,恨不得此刻就拿刀将它划花了!
那大胡子见着嘉禾县主面色不善,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什么大善人,都是屁话。
他是个直性子,一把甩开嘉禾的鞭子,哼了一声“狗屁大善人”,然后便转身走了。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他这句话,看向嘉禾的眼神也有些复杂起来,嘉禾气的脸都绿了,扬起手刚准备对着他的背影再一鞭子过去,突然一个小孩子踉跄了一跤,摔在了她的脚边,一双手脏了她雪白的披风下摆。
嘉禾心里本就怒气正盛,这孩子又跑上来冲撞了她,触了霉头,当下她便鞭子一甩,怒道:“不长眼的小畜生!”
傅恩锦暗道不好,眼疾手快的冲过去将那个小孩子拉过来抱进了怀里,那孩子没伤着,可她的手背却被鞭尾抽到,雪白的肌肤上带出了一抹血痕,触目惊心。
傅恩锦痛呼一声,只觉得手背火辣辣的疼着,当下便吸了口气,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那小孩子被她护在怀里,看着她不住淌血的手背,吓得哭出了声:“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呜呜呜……”
孩子的母亲此刻也赶紧走上前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是千金大小姐,他们这些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她支支吾吾着不断道歉:“对不起小姐,实在是对不起,都是我儿子的错,我们没钱,要不,要不我们卖身到您府上为奴吧!”
傅恩锦忍着痛,勉强的笑了一下,眼睫上还挂了两滴要落未落的泪珠,惹人怜惜。
她摇了摇头:“没事,你们不要担心,没人会怪你们的。”
裴家姐妹在嘉禾挥鞭的时候便跑出来想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
两人围在傅恩锦的身边,小心的捧着她的手,也心疼的红了眼眶。
裴思绣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再看向嘉禾时脸上已是一片冷厉。
“县主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一个孩子公然挥鞭,我还以为宫里贵妃娘娘教养的有多好,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她生的跟裴献卿有几分相像,此刻身上竟然也有了两分裴献卿的影子,嘉禾看着心里突然瑟缩了一阵。
但她还是强撑着大声道:“是这小畜生先冲撞我,傅恩锦自己要救他,怪得了谁?!”
裴思甜将傅恩锦护到身后,也冷笑一声:“目无王法,草菅人命,到底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们面前抽人?”
宣威大将军府圣眷正隆,府上的少爷小姐在京都的地位可能比宫中一些不受宠的公主还高,虽然他们一贯低调,但最是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行为。
今天便是闹大了,他们也是没有错处的,傅恩锦未来也是将军府的人,怎能叫人这样欺负了去?
傅恩锦受伤的右手痛的微颤,她抿了抿苍白的唇,面上却冷然的带了一股狠劲。
“县主,说起来你也只是一个正五品官家的女儿,说是教养在宜贵妃膝下,可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什么正经的皇室公主了么?再说了,即便是皇室公主,也没有当街打人这个道理吧?”
她抽出帕子,忍着痛让裴思绣先帮自己把伤处包扎一下,不然这血一直止不住,怪吓人的。
傅恩锦垂眸,看着自己伤了的右手,软软的声音却比这雪还凉:“从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我都没有计较,实不相瞒,其实我也很不喜欢县主你,但我不像你,做不出那么多龌龊事儿,既然县主不撞南墙不回头,那日后我们便走着瞧吧。”
娇小美艳的小姑娘面上的神色淡漠,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味道。
她的手即使简单包扎了也还在流着血,傅恩锦额头鼻尖都冒出了细细的汗,她扶着右手,走近嘉禾身边,又低声说了一句话:“县主,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好自为之。”
嘉禾几次三番挑事儿,傅恩锦因着上一世与她其实没有什么交集,更遑论恩怨了,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太想搭理。
但再软和的人也是有脾气的,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哪哪儿都有嘉禾的影子,傅恩锦觉得烦不胜烦。
那索性就翻脸好了,今日这一鞭不管嘉禾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都记下了,日后连着之前那些事,她也得一起还了。
只是现下她的手实在是太痛了。
刚刚说那番话已经是极耗心神,说完她便软软的倚在了裴思甜的肩上,闭了闭眼,轻声道:“思甜思绣,你们先送我回府吧,这粥棚有两府的人看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裴家两姐妹早就焦急的不行了,鞭伤最易留下疤痕,若是傅恩锦在手上留了疤,她们可怎么跟大哥交代呀!
当下两人便把粥棚托给了一个管事儿的家丁,赶紧陪着傅恩锦回傅府。
走之前,傅恩锦还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在她旁边缩着手站着一直流眼泪的那个小孩子:“姐姐没事,快跟你娘一起去排队领粥吧,你还在长身体呢,要多吃些。”
说完她喘了口气,被思甜和思绣扶着上了马车。
待赶到了傅府,下人们瞧见傅恩锦一手血都吓坏了,赶紧通报了府里的老爷夫人们,傅恩锦则被扶着回了自己的玉笙院。
裴家两姐妹也顾不得拘谨了,让下人赶紧将玉檀秋请过来。
玉檀秋在傅恩锦回了傅府的第二日便不请自来了,裴献卿早就在给傅恩锦回信的时候给他也一并去了一封信,让他跟着一块儿去傅府小住,调养傅恩锦的身子。
这刚住进来没两日,便出事了。
玉檀秋火急火燎的赶往玉笙院,推开满屋子围着的人到了床前。
就见傅恩锦的手搭在床边,不住的流血,床单被褥都浸湿了一片,很是触目惊心。
他心里当下便大呼不好,等裴献卿知道这件事可真是够呛了,他都能想到裴献卿到时候黑沉到跟阎罗一般的脸是什么可怕模样了。
只怕比他在战场上那狠戾的样子更可怖,还好他现在看不到小姑娘满手是血的样子,不然玉檀秋想都不敢想伤了小姑娘的人是会被大卸八块还是剁手挖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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