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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瑰丽、残酷又血腥的美丽。
冷默从不掩饰这一点。
他捕获猎物,煮锅食用。他不会浪费,却也从不会对这些生命徒生怜悯。
鸭子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冷默脱了衣服,跳下去把它捞上来,顺便自己洗了个澡。
等到过几天,雪下得更大,湖面结冰他们就下水了。
零下两度,河水砭人刺骨。
冷默抱着双臂瑟缩了一下,呼出的白气很快就化作虚无。
“你要洗吗?”他牙齿打着冷战问。
“洗啊,我也十几天没洗澡了。”顾柏山在脱衣服前特意先打量了一下四周。上次张艾山突然造访,让他感觉这个地方也不是完全安全。
哗啦啦。
水流晃动,底下的鱼群惊慌失措地散开。
顾柏山游过去,抱住冷默,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对方。
在无人的寂静河海中,他们相拥取暖,清洁身体。
……
与此同时。
隔壁班尼夫夫也发现了水鸭群。
他们的房子建立在沿水处,平时的食物主要依靠垂钓、陷阱或浆果采取。
冬天降临,森林中活跃的动物大幅减少,他们的陷阱已经好几天没有猎物了。
乍然看到一只水鸭,班尼十分欣喜。
只是他和丈夫布莱恩都没有携带远程武器。
“看我的!”班尼微微眯眼,拿出金属线放在手里攥紧。
他打算制作一个陷阱套子,但是刚丢出去,鸭子们就惊慌失措地逃开了。
班尼只能沮丧地目送鸭群逃开。
布莱恩:“……你放弃吧。”
班尼深深叹气,“看来今晚只能吃鱼了。”
晚上。
冷默煮了一锅水鸭汤,配菜是两个清炒时蔬,主食烙饼。
汤里除了鸭,还放了菇子、鲜萝卜,一把香菜。这些是今天的食谱。
他掀开锅盖,热气腾腾的汤味冒出来,格外勾人。
在外忙了一天,两人都饿了。
“快吃吧。”说着,冷默递给顾柏山碗筷。
碗是他自己用木头打造的,形状略显粗糙,但胜在好用。筷子则是两根木棍,刀削去外皮,露出里头颜色较浅的嫩肉。冷默看过前几季,基本上大部分外国嘉宾用的都是筷子,既方便又省力。
顾柏山接过,先夹了块鸭肉,满足地眯起眼:“哥哥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多吃点。”冷默给他舀了满满一碗汤。
顾柏山想,这样慢节奏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最初他听冷默说对方梦想是隐居于一座无人海岛时,心里其实是觉得不切实际的。
但现在,他很享受。
在这座森林里,冷默是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顾柏山有写日记的习惯。
自从来到洞穴,他每天睡前都会用纸笔记录今天发生的事。
有时候是简单几句话,有时候一时兴起,密密麻麻写满一整页。
冷默知道他在写日记,但是从来没主动凑过来看。
每看到他在写东西,冷默还会走到洞穴另一边,给他留足隐私空间。
这让顾柏山内心一度很复杂。
他写那本日记,其实是想被冷默看到的。
总之,要换成是冷默写的日记,他肯定会偷看。
可冷默太正直了。
顾柏山不得不主动把日记念出声来:“今天,我和哥哥在黑礁石岸边一起洗澡。我们捕到了一只水鸭,炖了汤喝。可能是太久没有喝补汤了,我感觉到肝火十分旺盛……”
正在睡袋边制作木勺的冷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肝火旺盛?”
“是的。”顾柏山点了点头,“要流鼻血了。”
冷默说:“我都没放什么补药。”
顾柏山说:“没办法,年轻体力强,吃个鸭就不行了。”
冷默放下刀,拂去膝盖上的木屑,有些无奈道:“我们今天已经两次了。”
冷默对这方面并非没有需求。
前二十多天,顾柏山基本都没早起过。
但最近顾柏山要的太频繁。
顾柏山说:“哥哥吃不消了吗?那换我在上面吧。”
冷默注视着他,“你一直都在上面。”
顾柏山莫名有点心虚,视线飘忽:“我说的,不是……”
一开始他主动引诱伏于下,就是为了得到对方。
对顾柏山而言,他的世界没有黑白颜色。为了得到喜欢的东西,他可以不择手段。
可这不代表他本身愿意成为“弱势的那一方”。
《动物世界》是顾柏山最爱看的纪录片。
他向往自然,热爱自然,同样也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则。
所有动物里,排他性都是雄性的本能。
在顾柏山的观念里,征服、鞭挞欲也是男人的本能。
他爱冷默,因而渴望征服冷默。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假如那样,冷默就可以完全属于他了吗?
顾柏山思索了很久,至今没有答案。
“行,我知道了。”冷默起身。
他先用镁棒摩擦生热,然后往火炉里添了几把干柴,火光映着他的脸,顾柏山看着,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两下。
洞穴暖洋洋的,隔绝了外面的大雪。
室内环境温度在寒冷与热力中保持着一个平衡。
顾柏山盯着火炉,清了清嗓子开口:
“哥哥你知道吗?巴什拉在《火的精神分析》中猜想,用两根小棒摩擦点燃火的灵感来源于爱.抚。”
冷默说:“我第一次知道。”
冷默想自己锻炼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仰卧起坐,应该腰力有所进步。
冷默脱去外套,让人钻进睡袋,自己再进来。
顾柏山睁着茶色湿漉漉的眼眸,“哥哥,你今天怎么在上面了?”
冷默说:“帮你缓解一下肝火旺盛。”
顾柏山说:“看不出来,哥哥你还会医术啊。”
冷默说:“稍微会一点。”
顾柏山:“唔…哈,真厉害啊,那我以后是不是应该叫你冷医生。”
冷默半撑着身子,吻了吻他的耳朵说:“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哥哥。”
冷默很温柔。
顾柏山感觉自己沉溺于一团像棉花糖般软乎乎的云朵里,不知今夕何夕。
这种美妙的滋味似乎会令人上瘾。
顾柏山眼尾泛红,蒙了层潮湿的雾,视线模糊。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冲浪中坠入深海。
感官在各个极端中摇摆。
这与他热爱的冲浪运动如出一辙。
刺激、失控,溅起的水很多。
顾柏山想,完了。
这回好像是真的完蛋了。
怎么会这么舒服。
一到夜里外面风就很大。
轰轰地,顾柏山听着那令人摇摇晃晃的猛击声,恍惚间觉得那应当是木屋在震动。
“还喜欢吗?”冷默问。
顾柏山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翻了个身趴在对方身上,汗津津的,一滴液体顺着高挺鼻梁滑下,落在冷默唇边。
冷默试着尝了一下,说:“你流汗了。”
顾柏山搞不懂冷默在这种时刻怎么都能做到如此镇静,且风光霁月。白皙的脸蛋虽有些红,可总体来看,还是那么干净。
这就是做运动者的好处么?可他自己运动时并不是这样的。
他不禁有些想看对方狼狈的样子,但此刻自己已经没精力了。
“不是汗。”顾柏山懒洋洋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他哑着嗓子说:“是眼泪。爽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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