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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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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的笑容一闪即逝, 却还是被细心的女子捕捉到了,徐婉音平静的心中泛起几丝波澜,但很快变被她掩藏无踪:所谓医者父母心,区区小事无阻挂齿,况且修儿他极为乖巧, 很让人省心的。

裴烨也不是个喜欢客套的性子,想了想说道:徐姑娘救了我儿,便是将军府的恩人, 姑娘日后若有何需要,尽可开口便是。

徐婉音笑了笑:既如此,那婉音可记住将军了话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松,倒更像是句玩笑。

这时候侍卫端着茶水进来, 送到徐婉音面前,徐婉音接过来尝了一口,茶是上好的茶叶, 但是品起来味道却不怎么样, 苦涩的让她忍不住吐了吐舌。

裴烨无意间看到她这小动作, 也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立时歉然道:侍卫手法不精, 怠慢姑娘了。说着偏头看向暖秋,暖秋,重新给徐姑娘沏杯茶上来。

是,将军。暖秋躬身行了个礼,转身打算下去, 却被徐婉音拦住。

不必麻烦了,我这人也不懂什么茶道,没那许多讲究,这个就可以了。徐婉音摆了摆手,然后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虽然味道有些苦涩,但扑鼻而来的清香却甚怡人。

她喝了两口,转而看向屋内,只见门口立着两个侍卫,细细一想,方才发现自进府以来,除了暖秋之外,竟是没见过半个丫鬟,甚至连家丁都没有几个,这偌大的将军府,也未免太过冷清了些。

又想起裴修这些日子生病以来,他的母亲竟然一次没去看过,甚至此时孩子回来了,也不出来,忍不住就问道:修儿他才回来,为何不见尊夫人呢?

裴烨逗弄着裴修的手僵了一下,看着小孩的眼中不自觉流露几分心疼:他母亲已经不在了。

徐婉音没想到这随意一问,就触及了对方的伤处,面上顿时有些无措,反应过来时,连忙说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没关系。裴烨淡淡说了句,语气一如既往的了无无澜。

徐婉音目光落在裴烨面上,心中顿时有些微酸,此时裴烨面上那些淡漠,落在她的眼中,俨然成了一副孤寂和落寞。

在她看来,裴烨这样看似冷酷淡漠的人,其实大多极重感情,往往爱上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她之前得知裴烨早已娶妻的事,还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幸嫁给这样耀眼的男人,却不想他已然是妻子早丧,独饮孤殇。

其实她这脑补的也可说是很接近真想了,只不过裴烨爱的人并不是殷亭素,而是另有其人。

自上次御书房谈话之后,晏江引与裴烨之间的关系似乎又陷入了僵持状态,不管怎么说,似乎是再也回不到当初的那种状态了。

这日晏江引在书房批阅奏章,却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撑着额头过了半晌,终是有些压抑不住,将手中朱笔直接丢到了砚台里,对门外道:小福子,给朕过来。

来了来了。福公公正坐在门边小凳上烤火,闻言应了一声,赶忙起身走过去,陛下,怎么了,是要添茶还是加炭吗?

晏江引从椅上站起身子,走到床边立定,抬手推开了微合的木窗,半晌后,状似不经意的问:将军府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晏江引对裴烨的感情颇深,几成痴念,加之他又并未刻意瞒着福公公,福公公天天跟着他贴身伺候,若说不知道几乎不可能,于是私下总会多留了几分意,这会儿听晏江引问起,却一时有些惊慌:奴才奴才听说太傅大人这几日时常外出,每日里早出晚归,说是去京郊的军营查询与操练士兵了。

裴烨治兵向来严谨,如今虽然时值冬天,对士兵的要求却没有丝毫松懈,自南边有了动作之后,近来更是时常前往军营督促士兵训练,此时之前在御书房议事时,裴烨就同晏江引说过,很显然他想听的并非这些。

晏江引扫了一眼微垂头颅的福公公,向来敏锐的他,自然没有错过对方方才那一瞬间的犹豫:你是不是瞒了朕什么?

奴才福公公面露为难之色,想到自己听说的那消息,也不知若陛下听到了,会不会大发雷霆。

晏江引见他吞吞吐吐,终于耐心告罄,微启薄唇冷声道: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再吞吞吐吐就给朕去雪地顶盆去。

顶盆顾名思义就是头顶盛满冷水的铜盆,这是宫中主子常用来惩罚犯错奴才的把戏,这刑罚看着不怎么样,但其实极耗体力,时间一长人根本受不了,更遑论这天寒地冻的。

福公公噗通一下跪到地上:万岁爷息怒,奴才奴才只是听说太傅大人似是要续弦

你说什么?晏江引听到续弦二字,顿时变了面色,还不待福公公讲完,就厉声打断了对方。

福公公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陛下息怒啊,这事情也只是坊间传闻,还不知是真是假,奴才这就派人去细细查探一番,以免扰了圣听

他说了一大串,晏江引却是半分未曾听进去,只觉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好似要炸开了一般,少年紧紧的握了握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备驾,朕要出宫。

来到将军府门前,马车还未停稳当,晏江引便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地上积雪甚深,他脚下一个不稳,便直直朝着一边倒去。

这若放在平时,依照他的身手当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可是此刻他心思凌乱,连带着反应能力都慢了许多,这一摔之下,手背重重磕在马车边缘,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他匆忙间稳住身子,却是连撞到的地方看也未曾看上一眼,就迈步朝着将军府大门走去。

陛下,陛下您慢点,小心地滑,哎呦喂福公公惊魂未定的提着衣摆跟上去,刚上了两级石阶,脚下一滑,倒是自己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身后侍卫见状,赶忙上来帮扶,另有人上前敲门。

将军府向来管理森严,虽然是大冬天,门房依旧殷勤,刚敲了两声,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啊,皇上,您怎么来了!

门房的老李头看到晏江引,顿时惊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抽出自己交叉着缩在袖子里的双手,就往地上跪去。

晏江引下意识抬手扶住他,开口问:太傅大人他可在家?

被天子扶着身子,老李头简直诚惶诚恐:启禀陛下,我家我家公子不在,去军营了。这老李头在将军府做了三十多年的下人,看着裴烨自小长大,虽然裴烨如今身份地位早已不同往日,却仍旧习惯唤他一声公子。

陛下找我家公子有事吗?老奴这就让人传信去。

晏江引摆了摆手:不必寻了,他既在军营,想必是有要事,朕进去等他就是。

是,老李头闻言,恭敬的应了一声,弯腰做出个请的姿势,陛下这边请,老奴带您去前厅吧。

晏江引走半道上,状似随口问道:老太君身子可还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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