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加了一句:“都是自己人,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前边那句话倒没什么,后面这句话让江昭阳一愣,尤其是那句“自己人”,其实意味深长。
这不仅代表了沈建国是陈权的老部下,也代表了以后洪川系列案的主要侦破工作多半会交由此人负责。
江昭阳自然能悟透这层意思,所以又表情热络地朝沈建国点头笑了笑,知道以后跟这人少打不了交道。
介绍完沈建国,陈权似乎有些累了,把一只手拄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扶住额头,一脸准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慢流逝着,指挥车里的空气也似乎凝结成了一团有形无质的东西,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终于,陈权放下了扶在额头的右手,盯着江昭阳说:
“我想了想,还是不行!如果你被杀了,我怎么跟你们蔺局交代?”
“这个您放心,他能理解的。如果我赌赢了,能救五十多条命,如果赌输了,也就多死我一个。再说了,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我都不怕,您有什么好怕的?”
江昭阳的解释,又让陈权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分钟后,他突然挥了挥手,让李荣海把身上的装备卸下,交给了江昭阳。
与此同时,他把手放在江昭阳的肩上,平视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
“平时我们各司其职,很少打交道。我们公安的职责是维系社会稳定,你们国安的职责是守护国家安全。很多人都说:国安的命,都不是自己的,是国家的。你是生,是死,我管不着,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能活着,就尽量别作死。”
这话,陈权多少暗含了一些讽刺的意思。
哼!
无父无母?无牵无挂?
骗谁呢?
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江昭阳略略低了低头,先是不以为意地一笑,等别好装备之后,才突然开口说道:
“放心。能不死的话,谁不想活着。”
陈权用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就行。”
江昭阳收拾了一下衣领,问:“陈部,那份世界地图还在不在?”
陈权马上朝徐秘书点了点头,“小徐,去拿过来。”
地图递到江昭阳手上之后,他工整地折叠了几下,放进了内兜了,把白净的右手搭在门把上,一下拉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谁也不确定陈权刚才的那番话到底进没进他的脑子。
望着他陡然消失在雪中的背影,陈权不禁沉沉地摇了摇头。
江昭阳下车后,并没有马上朝养猪场门口走去,而是先低头看了眼手表,还剩下一点时间,够他抽支烟的时间。
他从兜里掏出毛桃送的金色打火机,又从歪歪扭扭的烟盒里拽出了一支烟丝凌·乱的红双喜,点着后刚闷闷地抽了一口,没想到,那支烟突然被一只消瘦苍白的手拽了过去,扔在了地上,并用脚碾进了泥里。
江昭阳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那张拧巴巴小·脸,叹道:“你干嘛?多浪费啊!”
颜以冬心里很生气,再加上身子确实虚,寒风一吹就忍不住原地打摆子。
她也分不清现在自己到底是因为生气打的摆子,还是因为身子虚打的摆子,最后只能打着颤说:
“吸烟有害健康!”
“我知道。”江昭阳继续面无表情。
颜以冬看他面无表情,更气了,但她又不好意思说,只能问:
“真的要去?”
“大话都说过了,难道能不去?”
她又问:
“那回不来了怎么办?”
“带着红双喜去墓地看我。”
颜以冬的嘴唇瞬间哆嗦了两下,最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她忽然想通了,自己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生的气。
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那一刻开始的。
她又想到,她气的,其实并不是他说了这句话,而是这句话让她忽然间意识到——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竟然连牵挂都算不上。
说到底,惹她生气的,还是她自己。
面对略显僵硬的气氛,江昭阳忽然表情轻松地笑了起来,他拉开衣领,把脖子里戴的金色项链取下,然后轻轻地系在了她雪白精致的颈间。
然后他用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肩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如果我能回来,记得还给我。”
颜以冬原来就对他脖子里的项链有些好奇,现在看他如此郑重其事,知道这项链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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