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瑶以为自己一出面,伊尔根觉罗氏一定红艳艳长兮兮的指甲掐过来,直接掐死了她了事,哪知道伊尔根觉罗氏一张慈爱的脸,笑得跟街边拐孩子的老大娘是的,让宛瑶忍不住哆嗦了下:“福晋有话好好说,您这么笑,实在瘆人。”
伊尔根觉罗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笑得这么慈眉善目过,居然还被宛瑶嫌弃了,伊尔根觉罗氏艰难的挤了挤眉眼,说道:“哎呦,瞧瞧,到底是清减了,你这孩子身边没跟个府里出身的,就是不行。”
宛瑶深深的看了伊尔根觉罗氏一眼,这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不小,到底瞧着她哪清减了?她这阵子除了吃,就是吃,除了子宫里的血清减了,还真没少什么……
“你额娘未得宣召,入不得宫,我从府里带了些小食过来,都是小月子吃,对身体好的。”伊尔根觉罗氏看了眼身边的顾嬷嬷。
顾嬷嬷这厢搬了个红木四君子食盒来,一样样的往外拿,容嬷嬷一瞧,立马上前说道:“郡王福晋,宫中吃食,自有定例,皇上临走时吩咐了,不让纯嫔娘娘乱吃东西。”
伊尔根觉罗氏根本没将两个奴才放在眼里,继续慈眉善目的说道:“这些东西,刚刚来的时候,宁寿宫试毒太监都用过了,你们若是不放心,不妨去婉太妃跟前问问。”
宛瑶仔细扫了眼膳桌上的吃食,旁的也就罢了,唯独最后端出来的那个大汤盏,才一掀开,就是一股浓浓的酒香,宛瑶心里“咯噔”一下,她是不能吃酒的,一杯酒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伊尔根觉罗氏这是故意的。
宛瑶虽不知道伊尔根觉罗氏有什么后招,但这酒,她不会喝:“福晋,我才小产,这酒就免了吧。”
伊尔根觉罗氏拈起杏色丝帕,掩唇轻笑:“这是坐月子用的米酒,我亲手酿制了三日的,这会儿正好喝,对纯嫔娘娘的身子是最好不过的东西,婉太妃瞧见了还说呢,旁的也就罢了,这个米酒是一定要喝的,说不得下个月,纯嫔就能再次怀育龙嗣。”
伊尔根觉罗氏说着,亲自盛了一小碗,捧给宛瑶说道:“纯嫔娘娘尝尝,甜的很。”
容嬷嬷与花嬷嬷对视了一眼,才要上前,就被顾嬷嬷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哎,主子们用膳,咱们做奴才的,在这儿守着算怎么回事?咱们外头候着就是了。”
花嬷嬷与容嬷嬷哪儿能走,这架势,一出去,怕回来就见不着她们娘娘了。
伊尔根觉罗氏见宛瑶不接,淡淡笑着,用白瓷勺一下下的搅着米酒酿,声音渐渐冰冷:“纯嫔娘娘这是不给我的脸面不成?郡王爷去了,我这个郡王福晋如今竟是落魄至此,当真是人走茶凉,我回头得好好跟太妃念叨念叨了。”
伊尔根觉罗氏这话,威胁也有,言语刺激也有,容嬷嬷,花嬷嬷一口气都提到了嗓子眼,就见宛瑶连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
花嬷嬷死死的皱了眉,完了,自家主子这是顺着郡王福晋的坑跳下去了,真喝了这酒,还不知道后头怎么着呢!
花嬷嬷忍不住往外头探头,外头那两个侍卫不至于太蠢吧,这会儿好歹要去找人来帮忙啊。
“您别伤心,寡妇撑起个家业来,是不容易,熬上几年,也就好了。”宛瑶圆溜溜的眼睛睁着,特别无辜正气的说道:“嫔位虽不及您这个郡王福晋的品级高,可这也没得比,毕竟我是皇上的妃嫔,您是皇上的臣子福晋,再者您没夫君撑腰了,我这不是还有皇上撑腰呢吗。”
伊尔根觉罗氏一碗米酒差点没端住:“你说什么?”
宛瑶拢着锦帕,端端正正的坐着,声音软绵绵的说道:“我说,我得听皇上的,皇上不让我随便吃东西,我就不能随便吃,所以必须不给您脸面,人走茶凉这个事,您要觉得心里不痛快,要不您现在去跟婉太妃念叨念叨去?”
宛瑶鼓了鼓包子脸,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过这个事儿吧,只怕您找婉太妃念叨也是无济于事,郡王都没了,太上皇不嫉恨您克夫,已经是难得了,我要是您,这阵子就不往宫里来了,免得惹了太上皇的厌烦,连郡王府都保不住了,如今您好歹还有个贝勒儿子不是?”
宛瑶把不给伊尔根觉罗氏脸面这件事,说的一本正经的,让人听着还挺有道理的,伊尔根觉罗氏端着米酒的手,直哆嗦,终是再也装不得慈爱,猛地一摔瓷碗,怒极道:“我亲自酿的米酒,你也敢不喝?”
宛瑶还真没见过伊尔根觉罗氏发火,她是福康安的嫡福晋,在宫中颇有脸面,在宫外端的一副世家命妇的高贵,这种摔瓷碗,柳眉倒竖的恶婆婆模样,宛瑶看着还挺新奇的。
“福晋……您这样我更不敢喝了,我酒品不大好,喝了酒,挠了您怎么办?我这暖阁里头,又是金剪子,又是铜锥子的,真伤了您,我也不能跟太上皇说,是您自找的吧?”
宛瑶决定装傻到底,伊尔根觉罗氏起先还说什么不知道她小产,可不知道能一早就带了米酒入宫?宛瑶决定跟伊尔根觉罗氏撕破脸,免得下回她再用这种邻家福晋的身份来“探病”。
“您该知道,前头景阳宫玉常在的事情吧,这事皇后娘娘都挨了训斥,宫里头不能打架,我醉酒跟您动手,到时候是赖您,还是赖我?说赖我吧,但是您自己来探病的,如今后宫里头,皇后没在,也没个太后,太妃毕竟是太妃,不能因为宫里没太后,她就是太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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