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萍摇头,“我看见她和卢管事,他俩……”有些话到底有些难以启齿,“真是不要脸,只在地上铺了一块布……”
洛瑾低下头,不再回话,将水盆里的盘碗捞出来摆好。
素萍叹了口气,“他们看见我了,万一卢管事将我赶走怎么办?”她又想了想,“不过,说不定也没看清,我躲得挺快的。”
这种事,洛瑾也不好说什么,只问素萍要不要喝水。
一天过去,凤英并没有过来找素萍的麻烦,想来她也觉得自己做了不光彩的事,不想张扬。
下了工,洛瑾和素萍领了自己的饼子,出了宅子,准备回家。
天上飘下淅淅沥沥的小雨,洗刷滋润着草木万物。不远处的水坝上,站在一道颀长的身影,他撑着一把有些旧的油纸伞,面庞隐在伞下,只露出白皙优美的下巴。
“是二郎来接你了。”素萍笑着道,“是怕你淋了雨着凉吧。”话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她的一辈子就从来没有被珍视过一次。
洛瑾也是一愣,莫恩庭今天考试,怎会跑到这里来?
“嫂子,你的伞。”莫恩庭递给素萍一把伞,“大伯母好像不太舒服,你快些回去看看吧。”
素萍接过伞,道了声谢,就急火火的往家里赶,将后面的两人甩了老远。
“二哥,你考试完了?”洛瑾问了声。
“要不然呢?”莫恩庭将伞往洛瑾的方向送了送,“我会跑来这里找你?”
柳色青青,湖面上是雨滴落下的圈圈涟漪,温柔的春雨没有挡住轻快的燕儿,它们翩然飞过,留下一声鸣叫。
两人并排走着,洛瑾话少,乖乖巧巧的一声不吭。
“我想过了。”莫恩庭手撑着伞,眼睛看着前方,“要是州试过了,我带你回平县看看。”
洛瑾停下脚步,一双眼睛比春日的湖水还要清亮,“真的?”
“真的。”莫恩庭点头,“不过,你的姑父不准你回家,你也知道。所以,你在平县还有别的靠得住的亲戚没有?”
洛瑾低头想了想,“有,如果不回家,可以去那里问问。”她想到了周家,“隔壁县有亲戚。”
“那就这样。”莫恩庭的手伸到伞外,接了些水滴。
绕过了大半座湖,西岸的大宅隐藏在朦朦胧胧的雨雾里。几声犬吠打破了雨天的宁静,厚重的宅门打开,隐隐看见几只狗跑了出来。
“这次大峪没来倒是亏了。”洛瑾看着湖对岸。
“他一个小孩子,什么亏不亏的。”莫恩庭笑了声,“以后家里养一只狗,不就得了。”
“你考的好吗?”洛瑾觉得每当两人单独在一起,就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两日后放榜。”莫恩庭考了一天,现在神情很轻松,“你觉得我会过吗?”
“我不知道。”洛瑾低头走着。
“跟我来。”莫恩庭拉住洛瑾往一旁的山道走去。
“二哥。”这里的道窄,两旁杂草上的雨水,浸湿了洛瑾的裙摆和鞋袜,“天要黑了。”
“有我呢!”莫恩庭轻易地就拉着洛瑾钻进林子。
树上的水滴落下,很轻易的打湿衣衫,一把油纸伞根本挡不住。
林子尽头是一处石崖,湿漉漉的矗立在雨里。
“我带你过去看看。”莫恩庭拉着洛瑾往石崖走去。
石崖上,整座湖的风光尽收眼底,烟雾缥缈,淡淡山色如画。
“是不是很好看?”莫恩庭问道。
洛瑾点头,“可是,该回去了。”说完,她想转身。
“为什么?”莫恩庭问道,“我总想着与你近一些,可你总是退的老远。”
“我……”洛瑾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是真的不知道?”莫恩庭不信,就算她心思再简单,难道就丝毫也感觉不到?
她知道。但是她只能装不知道,她想全身而退。她从一出生,家人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她一辈子要走的路。什么时候要做什么,多大要学什么规矩,以后要嫁给谁,而她心里已经认定那条路。
可是人生总有变数,现在她的路断了,好像找不到了。被人戳破伤口,总会觉得很疼。
“不要离我那么远。”莫恩庭扶着洛瑾的双肩,“明明那么胆小,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忍着?”
“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她就是这样,不善言辞。愣怔间,她被一个怀抱包围。
“二哥是喜欢洛瑾的。”莫恩庭轻声道,“你肯定知道,对吧?”
这样的亲密实在让人抗拒,洛瑾想推开眼前的人,“二哥,我们有约定的。”她声音颤着。
“当然有,一年之期。”莫恩庭觉得怀里的娇软简直让他喜欢的要命,只想着干脆将人直接勒进自己的身体,溶进骨血。
“你会守诺的,对吧?”洛瑾几乎用尽了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不太情愿的松开,莫恩庭看着那张惊慌的小脸儿,“一年内,还清了银子,你离开;还不清,留下来,一辈子跟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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