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学士?怪不得不认得他。
没料到她名字吐得这么利索,少年扬唇一笑,愣是笑出了冬雪融化的好颜色:“我的名字也不好告诉你,颜姑娘可已婚配?”
……
颜欢欢这回是真受惊了:“婚配之事,岂能自行决定?”
他倒是忘了,像她这种够不到父皇赐婚的小丫头,是要进宫选秀的。
想到自己难得顺眼的姑娘有可能被选作宫妃秀女,他暗暗不乐,若是他知道她一心要攻略自己的爹,恐怕整张脸都得沉下来。
瞅着她模样年幼,距离选秀应当也有五六年的时间。
够不够他争一回?
从小没吃过肉的人,不会因为旁人一句红烧肉而犯馋,未曾见识过星辰大海,呆在井底也能独赏一轮明月,只是一但生出了非份之心,欲│望便会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生长壮大。
说是一见钟情,怎么可能?他只是想要而已。
“有理,”
少年眼睫浓密,映在眼下,便成为绰绰阴影,笑得却越发温润朗然:“是我造次了,颜姑娘……有缘再见。”
彷佛一只小兽,学会收起獠牙,摆出让人不设防的一面。
颜欢欢不疑有他,以为自己成功灌了鸡汤,自觉日行一善,简直古代活雷锋,与少年道别后,便顺着原路,回到李氏身边。李氏一把接住朝自己奔过来的女儿,系着金铃铛的辫子一晃一晃的:“欢欢你去哪里了?娘都担心坏了。”
她悄声解释:“去后面大树乘凉,好不容易才绕回来呢,”又补了句撒娇糊弄过去:“娘,欢欢想你了。”
果然,听女儿说想自己了,李氏教训的话就说不下去了,转为问她饿不饿,快要入席了,饿的话,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话刚说完,她咦地一声:“欢欢,你辫上的铃铛怎么少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连名字都还没有的男主……
女主还不知道自己搞了个大事情2333333
☆、007
直至回府,颜欢欢都不知道自己辫子上的金铃铛到底去哪了。
秋芸的手艺很好,她自己也摸过扎好的长辫,系得很结实,她又没有满地驴打滚,何以铃铛会不翼而飞?铃铛虽然是镂空的,但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子,而且暗纹华丽,是一对儿,少了一个,就不能系双辫子了。
心大如颜欢欢,也着实心疼了好一阵子,思疑过是那个落魄少年动的手脚,可即便是庶出,能到国公府作客的都是官员之后,能有那么灵活无声的手法?
另一边厢。
天子脚下的居住区域泾渭分明,从国公府到皇宫的路上,一路别说是乞丐了,连衣衫褴褛之人都不会有。一座四人抬的轿子在道上不徐不疾地行走,除了抬轿的,外圈还站了数个面目平凡的男人,步伐稳健有力,双臂摆动有劲,一看便是练家子。
让路人回避的原因,却不是这些侍卫。
京中抬轿人数有严格规定,再骄横跋扈的豪强,都不能在这里放肆,四人抬的轿子,想必是三品以上的京官,瞅这侍卫的模样,也可能是某位低调出行的皇亲国戚。
轿中坐着的,正是颜欢欢眼中的落魄少年。
“随井,”
“二殿下有何吩咐?”垂首立在少年旁边的太监随井轻声应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愚否?”
“奴婢愚昧,不敢妄下定论,只知若是二殿下,便没有什么不可为之事。”
很常见的小太监吹捧主子技俩。
少年轻笑一声:“你们都爱愚弄我。”
随井跪下:“奴婢不敢。”
冷汗涔涔而下。
二殿下向来不受宠,皇帝五个儿子,没一个怕他的,但再不如,发落一个下人的权力还是有的,何况他跟随二殿下的日子并不长,只摸清了他的生活习惯,却摸不透他的喜怒脾气。
对於一个惯会伺候人,仰人鼻息过活的奴仆来说,摸不清主子什么时候会发怒,是最可怕的事。
二殿下单字一个湛,湛之一字,有清澈明净之意。
大抵连皇上,取下这个名字时,对二皇子尚存几分喜爱的,后来接二连三的传出喜讯,前有名正言顺的太子嫡兄,后有更出挑更讨喜的弟弟,皇上对这个平平无奇,还不爱笑的儿子便冷了下来。
“看把你吓的,”
赵湛想起那个小姑娘天不怕天不怕地劝他的模样,眉舒目展,波光粼粼的眼瞳弯成月牙,唇角不自觉地微扬,轿内姜黄烛光映着他白得细致的皮肤,煞是好看:“起来罢,我只是随囗一说,无责罚之意。”
末了,又逗老鼠似的,声音温然地补上一句:“若你真答了,我倒要发落你,我都答不出来的问题,你怎么可以知道呢?”
“奴婢谢殿下恩殿。”
随井自知逃过一劫,却不敢托大,低眉顺眼的谢了恩才敢站起来。
在宫里伺候人,不动声息的观察主子便是基本功之一,飞快地一瞥,就该对主子喜怒有个数儿,这时看了,随井心里却是咦的一声,暗暗惊奇一一没料到二殿下笑起来的模样,这般漂亮。
且带有几分悲天悯人的味道。
赵湛却不再理他,白玉般的手把玩着一颗小小的铃铛,翻来复去间,发出清脆的铃声。随井眼角扫了一眼,铃铛造工料子都是好的,可是和皇宫御用的玩意儿比起来,却是差远了,也不知二殿下从哪里弄来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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