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愣住,听到最后,脱囗而出:“母后这是要了儿臣的命。”
“本宫如何要你的命了?”
他语塞,缓了缓语气,这话却是伤了皇后的心一一她多为儿子着想?顶着端亲王的压力一直称病,哪也去不得,装出病容来,就为了满足儿子的私欲,可他却一点也不理解自己,和他爹一模一样!太子今日来到,本就藏了一肚子对冯叔对韩煜的气,这下母后不由分说就要‘赶’欢欢走。
母子俩聊不到一块去,不欢而散。
在赵渊的一意孤行之下,彷佛所有人,都与他背道而驰。
惟有他所追求的白月光,离他越来越近。
只要他愿意背弃所有人,就能够碰触到她的笑靥。
在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下,他越发坚信,颜欢就是他的真爱。
他匆匆赶至厢房,颜欢欢坐在房门外的石凳上,靠着菩提树的树荫乘凉,双目轻闭,美得像一幅画。他远远顿住脚步,她却像是察觉到有人来到,睁开眼睛,朝他抬了抬眉,唇角微扬,笑得含蓄却足够温柔。
一一不会埋怨他,不会烦他,即使不爱他,也是最好的姑娘。
“怎么了?”他坐到颜欢欢旁边,她摸了摸他的头:“今天天气真好。”
的确,今日天气不错。
凉风习习,要添上一件外衣,不至於让人感到烦闷的温度,美好得像话本里走出来的人。她与所有日常生活的烦恼都割裂开来,难以想象她也会气急败坏跟与人吵架,也会因为生老病死而烦闷一一简单来说,太子爱上的,不是一个活人。
而颜欢欢展现给他的好,也不是一个鲜活的,真实的女人所能拥有的。
“没什么,”太子别过脸,又想到自己这个反应也太可笑了点,便讪笑解释:“跟母后闹了点不愉快,没事,我都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和我有关吗?”
颜欢欢听出了端倪。
见瞒不过她,太子对她信任甚笃,觉得她跑不掉,就将发生的事如实陈述了一遍。
皇后果然忍不下去了,颜欢欢了然,想必她现在将自己掐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拿她毫无办法一一太子太能闹了,要是没声没息的将人弄死,太子恐怕真能跟她离了心,而且弄死了,皇帝真要问起来,也交不出人来。
第一天太子去找颜侧妃时,侧妃没有为了贞洁而自尽,在皇后眼中,已是下贱至极的荡│妇。
现在最好的结局,是等太子玩腻了,将人全须全尾的送回端亲王府,为了名声,想必颜氏也会将发生过的事藏到棺材里去,一切平平安安,等太子登基,位置坐稳了,什么都好说。
“皇后娘娘果然还是怪妾身,”
颜欢欢半天不作声,一抬头,眼里就包了包泪,别开脸:“殿下将妾身留在东华宫,可连皇后都想将妾身除之而后快,我又有何容身之地?怕是等殿下厌倦妾身,就是皇后赐妾身三尺白绫的时候。”
虽然,她猜到更大的可能是,皇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她放回王府,但她就要往严重了说,离间这对母子。
太子现在对她的感情,说是顺治迷恋董鄂妃也不为过,她要保持这个优势,就要将太子孤立起来一一太子可以得到的爱太多,皇后爱他,太子妃爱他,待他登位,群臣更会爱他。
他的心,要留着一个最亲密的位置给她,才有可能保全她腹中的孩儿。
“我怎么可能厌倦你?”
感情受到质疑,太子登时坐不住了,恨不得将心掏出来,证明自己的心意,他语速加快:“母后怎么想,与我无关!我对你一直是怎么样的,你也看在眼内,我是经常打杀宫女……可是,她们和你,如何能相提并论?母后想除掉你,也得我先点头!在这个时候,她断然不敢刺激我。”
“为何?”
颜欢欢好奇。
“唔……”
被她目光盯着,太子只觉颈侧像被猫挠了一下似的发痒,他唇角漾起一抹笑,挺骄傲的一一虽然他乐於在颜欢欢面前放低姿态,卖萌汪一声都不是稀奇事,但他在长辈眼中,依旧是一个非常难搞的问题人物,无法驯服,不听管教:“因为她不肯定我疯起来会做什么,自是忌惮我几分,不敢去考验我能有多疯。”
太子将她微凉的小手捧至唇边轻轻一吻,随即放回原处,不想吓到了她。
他的唇很软,或者说,颜欢欢想,无论性情身份差异如何巨大,人类依然有很多地方,是一样柔软的,是以闭上眼睛,有所差别的,只不过是心上的感觉。
她带笑睨他一眼,看得他脸颊烧烫,依然死皮赖脸的朝她回以一个笑容。
“疯?那是别人觉得,”
颜欢欢敛起眼底的烦闷,代入他的角度,与他一同享受这种气疯身边人的快感:“只是他们不懂殿下而已,殿下的选择,就是最好的。”
得美人赞赏,太子像在三伏天喝下一碗酸梅汤般舒畅,憋了一天的邪火一扫而空,朗然笑道:“以往我总觉得女人如同蠢物,除了赏玩外毫无价值,没成想却遇到了欢欢,我才知道什么叫红颜知己……不过,天底下,想来也只有欢欢这么懂我了。”
颜欢欢笑而不语。
不,她不是懂他。
她只是比较懂傻│逼。
“殿下高兴就好,做人呢,最重要是开心。”
做自己,是最高兴的。
而有权有势,又可以随心所欲地办事,活出真我,那真是过得比神仙还爽,一但放飞过自我,让‘自我’到处撒欢儿,就很难将它收回来。同理,一但开始疑邻偷斧,就怎么看怎么都像个贼。
太子高兴了,可是他身边的人,不论上下,统共开始倒霉。
韩煜发愁,终於坐不住了,找左相一谈:“殿下有心振作是好事,学生深感欣慰,然而殿下不信学生……”
公务当然不是说要办就能办好的,没有日积月累的经验,就将所有工作抢来做,自是碰了一头血,再看干得行云流水,有条不紊的韩煜,太子气结,认定了他是有心为难他,而不是自己能力不足。
韩煜教他,他就觉得韩煜在显摆,明里暗里都瞧不起他,存了不臣之心。
这种心态,又怎么可能把事情办好?可是殿下要办,谁能拦得了他!折腾三天,公务奏折都要运作不开了,韩煜别无他法,只能捅到左相头上来。
“殿下既然振作,你就别逆了他的意,寻些简单的让他练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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