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深深的迷惘,当时选内院丫鬟的时候,为啥只挑身体好,不挑脑子?
不过水芳的眼神,倒让含钏有些触动。
一开始,她对水芳印象其实不太好,觉得她为人有些倨傲清高,又仗着童嬷嬷的关系,很有主见,再加上第一见面时,水芳给她的印象不太好,总觉得水芳对自个儿有些瞧不上,便将其放到了外院。
上回,水芳拿着笤帚,以纸一样薄的身躯去对抗像山一样壮的小双儿,坚决不让小双儿带黄二瓜进内院。
这事儿,让含钏对她有些改观了。
虽然水芳小姑娘在小双儿面前,不堪一击。
但人家...至少坚持原则,又敢于向健硕的恶势力作斗争,这种精神让含钏蛮动容的。
还有一点,水芳被她放在外院这么久了,快小半年了,人小姑娘的祖母,在薛老夫人身边极为得脸的童嬷嬷愣是一声没吭、一句没说,便眼看着孙女被她发配流放。
这说明水芳小姑娘,家教不错,长辈懂事。
一般长辈知进退,小辈都不会太差。
含钏立在窗棂前,看着水芳叉腰指使小丫头扫地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水芳察觉到目光,找来找去,看到自家姑娘正透过窗棂冲她温温和和地笑,水芳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肩膀一缩,立刻乖得像一只鹌鹑——这姑娘可是从余婶娘手中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夺到管家大权,又雷厉风行地换掉了盘踞灶屋已久的陆管事,又以秋风扫落叶的坚决态度整顿了府宅的伙食...
如今这曹府,谁说起钏儿二姑娘不比大拇指?
就冲人一上任,就搞伙食、加配菜、提味道...
这是为大家谋福利!
功德无量啊!
鹌鹑水芳低了头,老老实实地隔着院子,向自家姑娘行了个礼,态度很恭谨——从小在内宅长大的她,谁都不佩服,就佩服这种在宅斗中赢得毫不费力的神人。
见水芳福身福得又痛快又规矩,含钏愣了愣,随即抿唇笑了起来。
“您在冲谁笑!?”
小双儿推门进来,就看到含钏对着窗户笑,有些屈辱地从窗棂处望过去,哪儿还有什么人影,“您在对着谁笑呢!”
小双儿放下托盘瘪瘪嘴,嘟嘟囔囔的,“好容易跟着您进了曹家,把阿蝉姐姐丢到了食肆,您倒好...内院这么多小丫鬟,还不够您笑得?”
含钏看了一圈。
香枣矮得像冬瓜,莲子脸圆得像西瓜、百合又瘦又长,像根没营养的丝瓜。
眼神再移一移。
还有带队的小双儿,越发胖了,胖得有点神似吃撑了的蚱蜢。
得嘞。
八宝粥队,全军覆没。
外院的小姐姐们,又漂亮又苗条,一双手细嫩白皙得像豆腐似的,啧啧啧,看起来那叫一个靓。
只不过,这话不能给小双儿说。
说了,小胖会去跳河。
“噗通——”
溅起的水花,能淹死船。
含钏赶忙摇头,“哪儿是在和谁笑呢,在看外院的花儿呢!你看错了看错了!”又扯过小双儿看了眼托盘,移开话题,笑道,“怎这么快?尚家与左家都送去了?”
被转移话题的小双儿,未曾察觉地顺着含钏说下去,“嗯,门房让马房出来马车送,左家应了,尚姑娘身边的嬷嬷同您赔礼,说是这段时间都不太方便出门子了,被关在家里缝衣裳呢。”
含钏一听便笑起来。
要嫁人了!
张三郎得了个秀才的功名,也该迎亲了!
都拖了快两年了!
嗯...
不过大家族之间说亲,说个两三年,倒也常见。
含钏笑盈盈地应下。
果然,夜落幕,含钏单辟了间雅舍,留作待客左三娘。
左三娘一来,扯下帷帽,看了食肆的装潢,又看了看放在柜台后那一墙壁的酒壶,大气洒脱,“快快!给我来一壶好酒!我要好好畅快畅快!”
畅快啥呢?
含钏笑着开了壶金华酒,拿小小酒杯给左三娘斟了一盏。
左三娘一看,“您是在埋汰我?”
含钏拿酒的手抖了抖。
“拿个海碗来!咱山海关外的东北人,喝酒从不用这小杯子,不痛快。”左三娘笑着扯了个瓷碗,“吨吨吨”一边倒一边抬了抬眉,神色很有些幸灾乐祸,“您猜怎么着?”
说话间倒满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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