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喻扶着楼荃手臂,声泪俱下,哭得惨不忍睹。
倒也不是装,而是真心疼楼荃。
谢茂能说出那样的话,可见他不在时,谢家是怎么对待阿姐的!
冯二笔第一次见他哭,慌得不知所措,心疼得不得了,竟也跟着哭起来。
楼喻在庆州,一直是所有人心目中的主心骨。
他温柔强大,悬河注火,从不见丝毫软弱,即便第一次面对血腥,也能在旁人面前装作泰然自若。
眼下,却因谢茂的一句威胁而痛哭失声。
霍延眉头紧蹙,即便明知他有演戏的成分在里头,也不禁心弦涩然。
对藩王及世子来说,京城如阽危之域。
楼喻入京,无异于泥船渡河,一着不慎,便有衔橛之变。
而虽如此,楼喻却从未表露出丝毫担忧。
越是相处日久,他越是钦佩楼喻。
原本他以为,流泪是不会存在于这人身上的。
霍延凝视着楼喻。
少年世子眼眶通红,泪珠滚落,可怜兮兮的模样,着实叫人揪心。
侯府俨然乱成一锅粥。
谢茂在屋子里痛嚎,楼喻在院子外哭诉,侯夫人只觉得自己脑袋要爆炸。
她喝问仆役:“二公子受伤了?”
“手掌割破了。”
“那还不快去叫大夫!”
她爱子心切,没工夫去管楼家姐弟,匆匆去看谢茂。
楼荃柔声安慰楼喻,心疼得不得了。
“阿姐!你跟我来!”
楼喻突然拽住她的手腕,蹬蹬蹬往府外跑去,还不忘吩咐冯二笔:“快去给本世子备车!”
冯二笔擦擦眼泪,同霍延一起去驾车。
“殿下,您要去哪?”二笔哑着嗓子问。
到京城后,殿下一直在受欺负,他实在太心疼了。
霍延一言不发,眉眼却有几分凶悍。
楼喻拽着楼荃上车,瓮声瓮气道:“去皇宫,我要见圣上!”
侯府奴仆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走远,连忙去禀侯夫人,侯夫人心一慌,立刻派人去追。
霍延驾车技巧纯熟,马车行进很快,侯府杂役根本没追上。
去的路上,楼喻红着眼道:“阿姐,我第一天见你时,我便问你愿不愿继续同谢策过下去,你没回答我。”
楼荃见他这般,心脏已揪痛得不行,秀目含泪道:“阿弟,我只盼爹娘、二妹还有你都能健康平安。”
“那你呢?”楼喻执着问。
楼荃大概猜出他要干什么,泪珠滚落:“我与谢策乃陛下做媒,陛下断不会收回成命。”
“那也得试试!”楼喻紧盯着她,“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愿不愿意继续待在侯府?”
他气势骤发,楼荃惊讶极了。
原来阿弟还有如此强硬的一面。这几年,阿弟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庆州的日子是不是很苦?
楼荃恨不得立刻飞回庆州,见一见思念已久的爹娘。
一股勇气骤然打破内心的桎梏,她已下定决心。
“阿弟,我不愿。”
楼喻不由笑了。
二人抵达宫门口,经黄门郎通报后,相携走向养心殿。
一入养心殿,两人就跪下了。
一回生二回熟,楼喻已经能够熟练行跪拜之礼了。
他泪流满面,泣不能言。
皇帝实在惊奇:“阿喻,到底发生何事?”
“陛下,臣入京以来,实在痛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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