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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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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罹难,失去双亲后,楼蔚过得痛苦不堪。

他这些时日清减了不少,双颊凹陷,身形清瘦,又穿着一身素衣,倒是凸显出楼家人的俊俏相貌来。

一双眼黑白分明,纯澈见底。

楼喻心中暗叹,伸手将他扶起,“你我同根同源,不必这般客气。”

楼蔚眼眶微红,语调哽咽:“阿喻,我觉得我不配当这个沧州世子。”

他如此蠢笨,什么都做不了。

楼喻正色道:“你现在是世子,不久后就是沧王,不必妄自菲薄。”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楼喻皱眉打断他,“到现在你还要在这自怨自艾?不会的可以学,遇到困难也别想着退缩,你是沧州的王,难道不想让沧州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关切教导的话,直击楼蔚心扉。

楼蔚眼泪竟哗然滚落。

“呜呜呜,我会学的!阿喻,我会认真学的!”

阿大侍立一旁,见状不由低首抹泪。

殿下终于哭出来了。

这些天,殿下一直强忍悲痛,他是真怕殿下会憋出病来。

现在喻世子来了,殿下有了依靠,终于不再憋着了。

楼蔚狠狠哭了一场,两只眼睛肿成桃子,在楼喻温柔又强硬的宽慰下沉沉睡去。

等楼蔚睡着,楼喻踏出卧房。

阿大忽然来到他面前,双膝跪到地上,硬生生给楼喻磕了三个响头。

楼喻淡淡道:“你向我行如此大礼,是有求于我?”

“不,”阿大抬起头,诚恳道,“是感谢喻世子慷慨相助。”

楼喻轻叹一声:“这些话蔚兄说说还可以,你就算了。起来吧。”

“喻世子,不论如何,您都是沧州的恩人,我拜您是应该的。”

阿大不因他的话改变态度。

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喻世子这么卖力帮沧州,不惜耗费兵力和物资,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善心。

“你想说什么?”楼喻问。

阿大满目诚挚:“喻世子,殿下的心思很简单,他没什么争权夺利的想法,经过这一遭,他只想做他身为世子应该做的,他只想守护沧州。”

“说这些没用,如今沧州不是他做主,朝廷会派人接任知府一职,即便是我也插不了手。”

眼下形势未明,楼喻根本无法答应他什么。

即便他能答应,但又凭什么?

他不是慈善家,他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但也仅此而已。

阿大却道:“喻世子智计无双,何惧那位新知府?”

在他看来,连郭濂这种扎根庆州多年的老狐狸都干不过楼喻,沧州将来的新知府毫无根基,又如何能压制住楼喻?

楼喻却没他那么乐观。

朝廷磨蹭了半个月后,楼喻的暗部终于打探到消息。

新任沧州知府已经定下了。

是范太傅之孙——范玉笙。

按理说,范玉笙年纪轻,又没什么资历,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外派当知府的。

但对朝廷官员来说,离奇荒诞的事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糊涂事糊涂办,反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收到这个消息,楼喻是有那么一点惊喜的,毕竟算半个熟人,熟人好办事。

不过范玉笙此人,单看外表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然实际内心如何,楼喻尚未摸透。

这样的人来沧州,既是考验,也是机遇。

但楼喻猜测,如果没有范家在背后操作,吏部是不可能冒着得罪范家的风险把范玉笙送来沧州的。

所以,范玉笙此行必有目的。

正乾三十一年春,范玉笙携帝令从京城出发,踏上前途未卜的道路。

本来礼部应该派官员去沧州主持世子袭爵一事,但这节骨眼上没人愿意去,遂将这件事委托给了范玉笙。

反正只是宣个旨意,搞个仪式,没什么值得特意走一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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