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懂事的给林菲夹菜,又说:“阿娘多吃些。”
“嗯。”林菲朝孩子温柔一笑:“你也多吃些。”
唐星河看林菲一眼,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说来也奇怪, 自从昨夜之后,这典史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不仅给我们换了好的牢房,还一日三餐准点的送来,送的是三菜一汤和热腾腾的白米饭,以往的饭菜连馊水都不如。”
林菲嗯了一声,倒是不对这件事做表态,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来。
“之前你同我说,让我寻个状师来诉讼,如今这事……怕是不成了?”
唐星河听后一愣:“如何不成?”
“没有人……没有状师愿意接这个案子。”林菲说道。
唐星河讶然:“为何?”
林菲低下头来,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白米饭,没有答话。
唐星河隐约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都过去六年了!
那人又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按理说,该是早就忘记了林菲,不可能寻到这偏僻的闵州来才是。
林菲抬眸看去,只见唐星河眼中百感交集。
“就是。”林菲声音放得很低:“就是你猜测的那样。”
唐星河的身子晃了晃,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的,耳朵也嗡嗡作响,整个人面色彻底苍白下来。
唐立虽然才五岁,可也看出母亲和唐大夫聊天之后,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对劲。
“阿娘,出什么事了?”小孩子声音脆生生的,问话的时候仰起脸来,他的眼睛很黑,同那个人一样,拥有一双深邃的黑瞳,鼻梁高挺,嘴唇菱形,五官比那人更柔和一些,但也能一眼瞧出轮廓的相似。
“没事。”林菲无奈地笑了笑,又抬手摸了摸孩子柔软的额发。
唐立当然不相信没事,毕竟母亲和唐大夫都一筹莫展,如今他们全家只能在牢里用饭,怎么可能没事?
虽然张典史这一次没有来催,但是林菲同唐星河说明目前处境之后,便起身出了牢房。
唐立舍不得林菲离开,抓着林菲的袖口不放。
“阿娘别走。”唐立到底还是个孩子,上一回是隔着铁栏杆相见,他碰不到娘亲,这一回碰到娘亲的手了,说什么都不愿意撒手的。
张典史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同唐立说道:“好孩子,放开你娘,让你娘出去想想办法,你娘是个有门道的,肯定能想到办法把你和你爹救出去!”
“不!我不放!”唐立还是不撒手,眼泪鼻涕地砸下来:“阿娘,你带我一起出去!我不想继续被关在这里!我没有推他下水,我没有!”
“娘知道你是冤枉的。娘会替你讨回公道。”林菲搂着孩子,对他温柔安抚。
唐星河此刻还有些缓不过神,但他听到林菲的声音,还是压抑着心中的痛苦,走过来抱起唐立:“小立春乖,让你娘先出去。”
唐立还是很听唐星河话的,他反手搂住唐星河的脖子,不再看林菲,只是哭的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不可怜。
林菲立刻跑出了牢房,她不敢回头再看一眼,就怕多看一眼,她又要舍不得。
张典史命狱卒锁好牢房的门,自己则送林菲出去。
林菲从南县大狱走回客栈,路上被一个匆匆忙忙赶路的男子撞倒。
那男子撞了人,还骂骂咧咧,说是林菲走路不长眼睛,往他身上撞。
林菲不想同他纠缠,便起身离开。
回到客栈,已是夜里亥时。
她进到房内,发现锁上的柜门被人撬开,立刻上前查看。
柜子里放着她的包袱,包袱里的荷包不见了!
林菲把包袱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找不到荷包,想来是屋子里进了贼人,把她的荷包盗走。
林菲也不耽搁,立刻拿了被撬开的锁和被翻动过的包袱,去一楼找店家讨说法,毕竟,她的钱财是在客栈被人偷盗,这客栈当有一半责任。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汉子,听说林菲被贼人进了屋子,盗取了荷包,只叫林菲自个儿去衙门报案便是,又同林菲索要房费。
林菲被他气的不轻,正准备付了房费换一家客栈,可是在袖子里摸了摸,却没有摸到钱袋子。
她心中咯噔一声,想到今日回来的时候,被赶路的男子撞了一下。
不好!她的钱袋子被那男子顺走了!
客栈老板见林菲面色铁青,于是不悦地敲了敲桌案:“你该不会是想借被盗之事,赖掉房钱罢!一码归一码,你若当真被盗了,去官府报案便是,若是官府来盘问,我也会照实说,但你的房钱,可不许赖,若是敢赖房钱,我立刻捉你去衙门报官!”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的钱袋子,也被偷了。”林菲沮丧道。
“那我可不管!”客栈老板把桌案拍的巨响:“你住我的房,我可是明码标价的,现在你一下说房间里的包袱被盗了,一下又说钱袋子被偷了,莫不是故意拖欠房钱罢!”
“不是!”林菲急的想哭:“我没有!”
老板一拍脑门,又道:“我想起来了!当初你入住客栈的时候,我让你登记户籍,你说户籍没带,我看你不是没带户籍,压根没有户籍罢!你是不是哪家出逃的奴婢?”
林菲确实没有户籍,被老板说中,当场白了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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