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狠狠地给了云洁莹一耳光:“在我家洗澡还装什么烈女!婊子!”
云洁莹被扇得别过脸去,她一向灵动的双眸渐渐变得失神,捂住胸口的手缓缓地滑落,只有眼泪不停地留,嘴型在一张一合:“救命…救命…不要打我…”
苏宣看得一阵一阵恶心,甚至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毛骨悚然。
尤其在知道了云洁莹真的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这一段,她现在的求救是真实的,而一群男人就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围着这个不停求救的女人,毫无所动地拍摄下她的哀嚎和凄厉鸣叫,还在上映之后冠以真实之名来夸赞她的痛苦。
而在被禁之后,还有无数男人搜索资源,用这一个片段慰藉自己的欲望,他们一边辱骂着云洁莹没有保存住自己清纯的形象,对不起他们,一边用云洁莹的被迫堕落作为自己满足性欲的工具。
如此的令人作呕。
钱淮为什么会说这部电影有辱逝者,为什么云洁莹的粉丝会想法设法地禁掉这部电影的所有资源,苏宣终于懂了。
《小兰》的最后一幕,苏宣看呆了,是云洁莹穿着小雏菊的中长裙带着宽大的雏菊发箍在田野上赤足奔跑。
这一身装束,是他之前在《真相只有一个》的综艺见过,是那个死者尸体道具【小云】身上穿的一套。
【小云】和《小兰》结尾云洁莹穿得这一套衣服,一模一样。
……
三天之后,《春日洁云》剧组结束在这边的拍摄,要辗转内地,苏宣和马河东请假,说要去参加《珠宝大盗》的试映会。
马河东对苏宣这段时间的表情很满意,很轻松就批了。
苏宣飞回了阳城,燕刚回了九流剧组。
阳城第一个试映点城市,刚下飞机在酒店住下,苏宣还没来及仔细打理一番自己的东西,就被人找上了门来。
有人敲响了他酒店的门,苏宣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谁啊?”
这人回答:“王木哲。”
苏宣愣了一下,转身打开了门,《珠宝大盗》的试映,钱淮提过,的确王木哲也要来,但是苏宣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王木哲神色难看地站在门外,推门就进来了,反手关门落锁,看得苏宣吞了一口口水,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王影帝,有什么话我们打开门来说。“
王木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苏宣:“你接了马河东的戏?”
“emmmmm…”苏宣想了想,他坐在了床边上,还是老实交代了,“钱导和你说的?是的,我已经拍了一些了。”
王木哲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沈朝怎么没看着你不让你接!你两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苏宣很心虚地说:“沈朝还不知道我接了这戏…”
王木哲心情复杂地也坐下了:“那他估计要生气…诶”
王木哲的表情很颓丧,“你怎么就接了他的戏…”
苏宣知道马河东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看着王木哲这世界毁灭的表情,他宽慰道:“没事,我拍到现在还没出什么事,就是拍得快了点,其他的没什么。”
王木哲看他一眼:“你还没有在马河东手下卡过戏吧?”
苏宣回忆了一下:“还没有。”
“那等到你卡戏你就知道了,马河东这人脑子里有个自己臆想出来的情景,如果你拍不出来,那他就会用尽一切他能想到的办法让你拍出那种感觉。”王木哲眼神很幽深,“无论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的手段,他都会尝试。”
苏宣想起了王木哲在马河东手下拍《灰色王朝》的时候,因为卡戏被和女演员关在一起了,关到神志恍惚差点从楼下掉下来,又想起被人一巴掌扇在地上的云洁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在马河东手下卡过戏,差点弄疯我。”王木哲似乎很烦躁,他抓乱了自己的头发,竭力压住了情绪,镇定地继续说道:
“他为了培养我和那个女演员之间的情色感,把我和演我后妈那个演员关在一个房间里,还让那个女演员来和我…做一些比较暧昧的互动,但我是个gay,我就报警了,但是警察来了也没用,我总不能真的和马河东闹开起诉他,我只是想出来而已。”
苏宣小小声地说:“钱导说你差点跳楼。”
王木哲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但这笑也很快落了下去:“这也不至于,但是那件事情之后,的确是有一段时间精神很恍惚,还是害怕马河东真的不放我出来。”
“要是他收了我的手机,那我可能真的就很难出来了…”王木哲叹息地说道。
“所以后来你有机会离开uk,你很迅速地抓住,毫不犹豫地走了。”苏宣说道。
王木哲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是的。”
苏宣顿了一下,他舔舔嘴皮瞄了王木哲一眼,忽的说道:“你知道在我演的这戏里,杜目也在里面吗?”
王木哲缓缓地抬眸看向了苏宣。
苏宣和他对视一阵,又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来:“他演杜泷,演他爹,你和他那么熟,能给我分析分析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苏宣清晰地看到王木哲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变得惨白,脸上在苏宣毫不动摇的注视下渗出汗来,好似一张被消毒水洗去颜色的纸,湿漉漉地脆弱着。
王木哲有些恍然地说道:“杜目,他演杜泷?”
苏宣:“是的。”
苏宣又问:“杜泷到底怎么回事,杜目又到底这么回事,我上台和杜目演的杜泷唱戏,总要知道点什么吧?”苏宣说着,舌头在思考中从最后一颗磨牙一路舔到下嘴皮上,在所有称呼里挑挑拣拣了一个稍微亲近点的,“师兄,你和我说过,不要在剧中重复一个演员的痛苦,但杜目他演杜泷,他演一个和他母亲的死脱不开关系的人,他就不痛苦吗?”
王木哲闭了闭眼睛:“是可以不痛苦的。”
他语调开始变得晦涩断续:“如果…如果他觉得自己就是个他父亲一样的人渣,他应该站在杜泷的角度上去思考这些事情,他就可以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王木哲嗓音嘶哑,“那么…他从心理层面上来讲,他就不用和他母亲共情,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但是,但是杜目没有那么坏的。”王木哲垂下头把脸埋进手里,他的背弯成一张弓,瘦削的肩胛骨把衬衫顶起,“他才22岁,和沈朝一样大,他知道什么啊,他真的就是想不开,走了岔路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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