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回去了。”
南烟伸手去抓孟养的胳膊,借着他的力道支起酸软无力的身子,她凑近周时生,叹气道:“日后若是没有母亲的下落,你便不要来南府寻我了,你说我没出息,我看你才是没出息的……”
“我没来寻你!”
周时生打断她的话道:“今夜你我二人只是偶然在此遇见。”
南烟却未听他的解释,只是一味道:“没有母亲的下落,你就不要来找我了,我日后……日后是不怎么出府的。”
周时生被她这短短几句气的咬牙,斥道:“醉鬼。”
他径直离去,将走几步便听得身后孟养哎呀一声,回身看去,只见南烟跪在地上,附身吐了出来。
季仲一直觉得南烟醉酒后说话也是软软濡濡的,看着十分乖顺,想着应当只是微醺,不想却是醉成这般模样了。
他啧啧两声,只见周时生已回转身大步离去,他再不看热闹,疾步追了上去。
待末过街道转角,离那两人远了,周时生突然转身定定的瞧着季仲,他眉头稍稍压低,眸色阴戾,压迫着季仲道:“你方才笑是认为我在说谎诓南烟?”
季仲只在周时生说那烟火乃他替南烟准备的贺礼时笑了一下,不想周时生却仍旧记得。
他作为下属,是不应当在主子说话时笑,只是这确实不是周时生准备的啊,明显着是诓那醉酒的南烟。
周时生朝他走近两步,突然低声道:“若位及九五之尊,这整个天下都是一人的,何况这小小烟火。”
季仲心下一惊,整个身子发冷。
他向来是知晓周时生心思重的,但从未想过他竟有此种心思,虽说如今皇上只他与大皇子两名子嗣,但他怎么看都是不得利的那一人啊。
周时生却再未多言,转身大步朝前方走去,身量虽还不若南烟高,但步伐已透出坚毅果决之色。
南烟醉酒被孟养偷摸着搀扶回府,他做的小心,这事却还是让南易知晓,痛斥了两人一顿。只南烟吐了一通后便沉沉睡去,这顿骂便是孟养一人担下了。
因南易着意令南烟入宫,怕她再招惹流言蜚语,便让西苑的人看着她些,无事莫要乱出。
翌日
南烟清醒,早将昨日醉酒后偶遇周时生一事忘记,孟养也再未提,只是磨磨蹭蹭的挪到她跟前,道:“南烟,府外你的旧日同窗正候着你,邀你出门游玩,只是昨夜老爷才吩咐过……”
“你出面替我回绝了吧。”
南烟未听尽孟养的话便径直道:“你去告知刘伯,让他对外宣称接下来三年,我都要替母亲守丧,他听了,会知道怎么做的。”
醉酒后,南烟脸色不怎么好,但她目光明亮坚毅,状态与初入石鼓书院一心读书时一模一样。
孟养应了声,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第28章
三年后
盛夏午时,长街上少见行人。
南烟缓步从巷道走出,面色颓唐。
她今日得到消息,有人曾在盛京见过炳熙,便赶了过来寻那人打听,哪知却是误会一场,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未得到。
她不由得轻声叹气,撑开油纸伞径直朝南府赶去,这时,身后一道男声忽然响起,声音低柔,十分熟悉。
“南烟。”
南烟回身朝那人看去,却是许久未见的俞宗衍,也不知他在这大太阳下候了南烟多久,额际一片濡湿。
此时,他微颔着下颌沉默的盯着地面南烟的身影,须臾,又抬头仔细看着身前早已长成的南烟。
三年前,她传话要为母亲守丧三年,从此深居简出,再未与往日同窗接触。如今三年之期已过,半月前,她十八岁生辰,众人携礼上门,皆被她一一婉拒,最终只收下奴仆孟养赠予的一对琉璃耳坠。
南烟见他面色沉默,举着油纸伞朝他走近,替他遮住烈日,柔声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明日…是…”
“明日是七夕。”
见他舌头一直打结,南烟索性替他说了出来。
孟养这些年一直偷偷藏私房钱,就为有朝一日攒够了钱娶媳妇,他每年七夕节都会打扮的花里胡哨上街,奈何运道不好,至今没人要。
今早他还嚷嚷着要赶在南烟入宫为妃前先成家,就等着明日去街上碰运气,看有没有人美心善的姑娘收了他。
“嗯。”
见南烟说出‘七夕’二字,俞宗衍变得坦然起来,他柔和的笑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明日,你出来吗?”
这话问的十分含蓄,南烟却在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她沉默一瞬,抬头认真的看着俞宗衍。
正在俞宗衍被南烟看的窘迫万分时,后方传来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嗤笑声。
‘呵。’
两人闻声齐齐朝后方看去,只见冯希臣从一头雪白的高头大马上下来。
他着一身石青色衣裳,腰间缀着莹白玉坠,见两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神色坦荡而自持,仿佛方才那声无礼的轻嗤声并非由他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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