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看来……
南烟写下‘冯希臣’三字,她怀疑这段时日私藏南安的人或许是冯希臣。
而他为何不杀了南安,只令南安痴傻……或许又与当日在贺来酒馆他与南烟的一袭对话有关。
他说冯希白是他的弟弟,很乖。暗示南烟不要因两人之间的私仇伤及冯希白,那这般是否也意味着他也不会伤害南烟的妹妹?
周时生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南烟却不然,与人斗必定要知晓这人心中所思所虑,只人心善变,要如何才能准确知晓。
“冯希臣?”
席秀在一旁轻声念出这三字,南烟回身看去,道:“夜深了,怎么没睡?”
“我来看看你嘛。”
“看我?”
“嗯。”
席秀依旧顶着一脸乱七八糟的妆容,道:“今日出了这般大的事情,我心中十分担忧……”
听到这,南烟心中大为感动,正欲与席秀说些体己话,却见席秀接着道:“我着实是担心俞公子啊!便想着去陪陪他,他因要与你避嫌,不好与你相见,有些忧心你的状态,我便替他来瞧瞧你。”
哦,原是担心男人啊。
南烟默默的收回伸向席秀的手,将写着冯希臣三字的纸折叠收好,道:“这事真是连累他了。”
“对啊!”
席秀大骂南安,“你那妹妹就是个祸害,若不是看她傻了,我真想揍她一顿。”
南安如今被皇上的人看守逼问,不用席秀揍,必定也会吃一番苦头。
南烟摇摇头,道:“我还好,你去告诉宗衍,让他不必忧心我,待此事过去,我会亲自去寻他致歉。”
此事一出,俞宗衍被贬至主事或许还是小事,天子如何看待俞家与周时生的关系才是大事!
只盼着当今天子果真如周时生所言,并未有那般好糊弄。
席秀一颗心挂在俞宗衍身上,见此立即起身,道:“我这就去回他——”
“等等!”
“怎么了?”
席秀回身,疑惑的看着南烟。
南烟起身,双手捏着她的双肩无奈道:“席秀,你这妆容没我的好,我重新给你收整一下如何?”
南烟声音十分柔和,此时带上了母亲般的慈爱,席秀颔首,赞道:“南烟,你可真好啊。”
南烟只无奈的摇摇头,捏了捏席秀的脖颈逗弄她,道:“快些坐下吧,我早些将你的妆容收整了,你才好去见宗衍。”
“南烟,你莫催我,你一催我,我只觉得你像是我娘亲。”
席秀此话彻底将南烟给逗笑了,她笑过后,便定下心来仔细观察席秀的相貌。席秀的脸型有些细长,五官也偏单薄,但生在一张脸上看着却也是十分和谐,虽不惊艳,却让人十分舒适。
她皮肤偏麦色,为模仿南烟,便在脸上打了厚厚一层白色粉底,却又粗心的未有将脖颈也抹上铅粉,加之手法着实生疏,看着倒像是一根木棒上突然镶嵌了一朵干瘪的棉花。
南烟心想,她若真有这么一个女儿,铁定得急死!
她直接让席秀将脸上的妆容洗净,重新给她绾了一个简单清爽的发髻,又在自己的衣裙中寻了一套简单合身的让席秀换上,最后只简单的替她描了眉便作罢。
席秀如今的模样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干净清爽、利落。
席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问道:“好了吗?”
“好啦。”
南烟柔和笑道,拍拍她的肩膀道:“去回宗衍话吧,你呢,明日得空来找我,我再教你如何梳妆打扮。如今夜深,我也要睡了。”
席秀虽然觉得这妆容有些简单,但她十分信服南烟的审美,便高高兴兴的走了。
席秀离去后不久,周时生推门而入,见南烟靠在床栏上,一脸疲惫的模样,问道:“怎么,不舒适吗?”
“没有,就是今日有些累。”
南烟摇头,虽然有周时生的提醒,但应对天子的逼问她仍旧有些吃力。
天子令南烟、周时生暂不相见,周时生未将这话听进去,南烟自也未听进。她早知周时生今夜必定会来寻她,方才将席秀赶走。
此时,夜深人静,屋内只二人,他们未如今晨在乾西五所那般故作亲密,氛围却也轻松不少。
周时生见南烟疲惫不堪,神色颇为怜惜。
三月后南烟入宫为皇子妃,在天子未彻底失势前,她都得这般谨小慎微。即便日后周时生登顶,再无天子压在头上,可在宫中也始终没有在民间自由。
周时生一直都知晓他是在迫南烟,一面利诱,一面逼迫,再佐以深情将南烟揽入怀中,让两人拧成一股麻绳,再不分离。
南烟见周时生面色沉重,于是伸手扯了扯他的袖管,道:“你不累吗?坐下休息会吧。”
她语气柔和,脸上带了一丝忧心,周时生定定的看着南烟秀美的脸庞,突然柔柔笑了一下,他道:“我不累。”
话落,他坐在了床沿上,伸手握住南烟的手腕道:“南烟,你不要怕,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说着,他伸手掀开锦被,南烟只道他是想做那事,心中一惊,有些羞怒。他却将掌心放在南烟膝盖上,轻轻的搓揉、捏捶着。
今日,南烟跪了整整一日,在得到天子命令起身时几乎再次跌跪在地。这些,周时生都知晓,那时他就在不远处的房间,但为避嫌,大太监春信暂时看着他,因此他无法与南烟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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