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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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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殿下,是他!”

王钰秀似乎魔怔般大吼大叫道:“当年,若不是他指使他母妃暗中行事,我的孩子怎会离我而去。”

天子冷冷的看向她,良久,王钰秀发泄完毕后,瘫坐在地。这时,她不在大吼大叫,反是默默的哭泣起来,柔柔弱弱的看着十分惹人怜惜。

天子往日最爱她这般模样,见此微微叹气,面色和缓几分,却又突然问道:“你说当年你的孩子是因大殿下的缘故,这事连朕都未查出,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王钰秀愣怔的抬起头,她目光有些呆滞,随即苦笑一声,道:“自然是七殿下告之臣妾的。”

这事查来查去,总算是又与周时生有关了。

第91章

王钰秀十分聪明,她知晓此事泄露后,所作所为皆为保住自己的性命。

她认罪认的十分爽利,面上神色愁苦,哭的泪如雨下,隐现疯癫之态,此番种种皆为博得天子半分怜悯。

只是这些却也非假。月前,冯希臣告知她当年流产真相时她心中的痛与恨皆为真,不然也不会在如今位列贵妃时贸然毒害小世子。

只是将此事推至周时生身上不过是因着不欲天子继续深查,毕竟北燕皇嗣之争,周时生嫌疑最大。

天子多疑、人证、物证、犯事由头及经过皆要一一对上方可下定论。

周时生被宣入御书房与王钰秀对峙,王钰秀只道是宫中一名小太监偶然递给她一短笺,说是七殿下交于她,她打开细看发现上面写着当年她的流产真相。

王钰秀起先不信,暗中彻查此事,最终查出此事与周承毅母妃荣贵妃有关。

那时王钰秀初入宫得盛宠,荣贵妃与之交好,知晓她出自书香世家,曾赠她徽墨。因她喜爱书画,孕期时每日皆要习字,而那墨汁中所含一味香料于胎儿不利,因此竟令她在怀胎三月时流产。

查出此事后,她欲将此事告之天子,却因知晓天子如今重视子嗣,必定不会因此而折杀周承毅,她心中恼恨,日夜念之。

而在她查证当年之事时,偶然发现宫中新晋的宠妃暗中调制香料,此香料助兴却极为伤身,王钰秀忧心天子身体安康曾欲将那宠妃告发。

那名宠妃苦苦相求,此时周承毅南下不知何时方归,王钰秀日夜嫉恨之下,心中生了恶念,打算以牙坏牙,毒害他的儿子。

王钰秀不喜那名宠妃行伤害天子身体一事,想着她本便有罪,便在当日探望小世子时将毒药抹至宠妃袖口………

她所言所为无不暗自替自己陈情,栽赃嫁祸宠妃一举竟然也能扯上忧心天子身体安康来?

天子不知可有因王钰秀的辩驳之语心中生了片刻的缓和之意,他沉声问道:“若当年之事为真,即便是报复应当也是报复大殿下,你何苦对一三岁幼子下毒手。”

“皇上!”

王钰秀嘶声道:“难道大殿下的孩子无辜,我的孩子便活该去死吗?皇上,那也是你的孩子!”

她说着,双眸竟是落下了血泪,很快侵染了她双颊,看着恐怖极了。她伸出双手,死死捂住自己面颊,俯跪在地,哭的不行。

这一幕,终是博得天子片刻怜惜,他正欲再问,王钰秀却忽然疯癫的笑了起来,那模样竟似与前些日被抓获的南安有稍许相似。

天子目光一凛,周时生见着王钰秀如此,心中却是赞了一声,这女人着实厉害,难怪能位列贵妃。

王钰秀似生了癔症,再如何问也问不出什么,加之那血泪的效果着实惊人,天子命人将她移至她原本的宫殿,令人时刻看管着,莫让她做出如那名宠妃一般自尽的事情来。

周时生心中不以为然,这女人做的这般多,怎会贸然自尽?

他受了这冤枉,这时可比高座上的天子心中清明不少。

王钰秀被架着离开后,天子将目光落在周时生身上。周时生回视着天子,双眸中十分平静,问道:“父皇信她的话?”

天子沉默半响,道:“人证、物证、犯案由头皆在。”

周时生平静的反驳,“所为人证,贵妃口中交于她短笺的小太监或有其人,可如何能保证是我的人,贵妃一人之语亦不可信。所为物证,短笺已毁,贵妃查证的物证所指皆为荣贵妃与我无关。”

他稍稍停顿片刻,道:“而父皇口中犯案由头……”说到这,周时生苦笑的摇摇头,“在父皇眼中,我便是这般的人吗?”

“父皇如今只我与大哥两子,我与大哥年岁相差甚多,加之皇室中情谊淡薄,我与他虽不亲密,却也不至下此毒手。”

“这些年,我所作所为皆为避让………”

王钰秀会以情动人,周时生亦会,虽说有时候这些缥缈的情谊不足轻重,但有时候却又极有作用。

说到底,如周时生所言,王钰秀亲口承认毒是她下的,原因是当年荣贵妃下毒害她丢失一子。

这能咬定的罪人只如今的王钰秀与当年的荣贵妃,而周时生是被牵扯进来的,如果不找到传信的小太监作证,断然不可轻易下结论,他如今最多只能称作是嫌疑人。

天子在周时生说话时一直很沉默,直到周时生脸上带了愤然之色,提议此案不应拘泥于宫中,应当交由三司会审。

将此案摆在明面上,由专职之人查证,方可堂堂正正的定周时生的罪,而非此时在宫中私下诘问试探。

周时生此举却是立即将天子惹怒,他怒斥道:“将此案放在明面上,你可是不嫌丢人。”

宫中向来污秽,除去皇帝下定决心彻查,多是暗中着人查证惩处,少有交由外人。

且如今他只得周承毅与周时生两子,日后的皇位继承人必定出自这二人的子嗣,若有污名加身,于国于民皆不利。

若说此前王钰秀一言一语皆在安抚天子怒意,博得他怜悯,周时生此举却如同一个大锤,嘭的一下砸在天子胸上。

周时生见此,心中却十分平淡。

王钰秀用过的计策,他再用,无论如何都会失色几分,不若激怒天子。有时候反其道行之,实则效果亦会不错。

周时生清清白白,不怕查。若天子因子嗣原因不深查,只是心中生疑,暗自打压周时生反是不好,不若深查,查的越深越好。

最好能把暗中指使王钰秀的人给揪出来!

天子落下那句后变得愈发沉默,周时生讥笑两声,再次提及王钰秀,他道:“观贵妃方才神色像是有些疯癫,也不知真假,不过却是让我想起了另一痴傻女子南安。”

南安痴傻,如今仍旧被关押在天牢。她初入天牢时被严刑逼问、利诱、胁迫,刑部的人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可什么都问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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