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于学习,江止教完她,就会去外头给她一些新鲜的点心带回来,看到小徒弟喜欢的,就自己也尝试着做。
这下他想不起来什么男女大防占不便宜不便宜的,立马从床上跳起来,一个箭步往厨房里冲。
然后他就看到胖胖的厨娘鬼用盘子端着散发着热气的菜走过来。
跟在厨娘身后的,还有另外几个新招的鬼。
陆玉因为在长身体,又练习道法,消耗特别大,所以厨娘鬼做了七个菜一个汤,就他们师徒两个人吃。
瞧见江止的时候,几个鬼仆还向他行礼,因为怕汤汁饭菜洒了,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江止顿时面沉如水,徒弟新衣裳有了绣娘鬼做,说好的做点心的厨娘竟然连大菜都包揽了。
至于式神,他的确剪纸人剪得不错,可现在徒弟用刀子刻木头傀儡当式神了。
那流畅的刀工和速度,他瞧着都自愧弗如。
这地方也没有用,那也没有用,那他这个很快就被掏空了学识的师父对小徒弟还能有什么用?!
肯定会在教得没东西可教的时候被无情抛弃吧。
江止垂头丧气,脚步发虚。
还是丫鬟绿芜在端完菜之后飘出来,绕到他跟前喊住他:“江仙长,主人她让我来喊你去用晚膳。”
江止稍微打起一点精神:他的徒儿那么好,肯定不会做出这种抛弃师父,过河拆桥的事情来。
可等到进了吃饭的正厅,坐在陆玉跟前,望着这一大桌子菜,他又有点沮丧,自己也没有脸面赖在这里,哪有做师父的年纪轻轻不干活,就干等着徒弟孝敬的。
米饭是上好的新米,晶莹剔透,颗颗分明。他伸出筷子夹了一道自己最拿手的菜,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吃。
望着江止一副受到打击的样子,陆玉疑惑地问了他一句:“怎么了,菜做的很难吃吗?”
色香味,这一大桌子菜至少占了两样,至少从表面看,这厨娘鬼绝对是拿出了自己生前十成的功力。
“没有,非常好吃。”
江止内心泪目,就是因为做得该死的好吃,比他的手艺强多了,根本没有办法微违心说难吃的那一种,他才觉得特别绝望啊!
陆玉尝了一口,的确不错:“好吃的话师父多吃一点吧。”
她其实有察觉到到江止心情不太好,想想也是,自己相处了几个月的徒弟突然变了性,是个正常人也会感到震惊。
江止的心思比她敏感细腻一些,她可以体谅人和人之间的这种个体差异。
说到性别:“师父的传承可是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江止下意识摇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规矩。”
道家讲究无为随心,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条条框框。
陆玉又接着问:“那就是说,对师父来说,徒弟的性别非常重要,女子不如男?”
江止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为师从未这样想过!”
就算是陆玉这个亲徒弟,也不能凭空污蔑他的清白。
“既然如此,师父何必在意这么多。不管我是男是女,对徒儿而言,你是我的授业恩师,这一点并不会改变。”
说完这两句,陆玉便不再多言。
江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的对话,正是他贴心的徒弟在用自己的方式开解他。
呜呜呜,阿玉这样的好徒弟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他还那样胡思乱想,真是愧为人师。
为了不愧对徒弟的安慰,江止当天晚上还多吃了一碗饭。
然后过了几日,江止就病了。
刚开始还是比较轻微的那一种,就觉得头疼脑热,身体不适。
到日常他教导陆玉的时候,还是陆玉看出他身体疲倦,神态勉强,直接就开口让他去休息:“师父既然不适,先回去休息,若是你这样拖着病体传授徒儿学识,我也是于心不安。”
陆玉这么说,江止自然不能再勉强:“那我先去躺一躺,我就是觉得有点头晕,许是夜里着了凉,睡一觉便能好的。”
结果这一睡,就病得更加厉害了。
也没有发热,就是特别嗜睡,而且容色憔悴。
江止本来就生得白,这一病,脸上最鲜艳的唇色都黯淡下来,说是面白如纸半点也不为过。
宅子里除了两个大活人之外都是鬼,但是在入住之前,陆玉便布下阵法,保证有充足的阳气。
原本的厉鬼早就投胎转世了,鬼仆的数量加起来,还没有街道上多。
陆玉拿符纸测了阴气,在江止的卧房,阴气含量并未超标,绝对达不到影响人体的水平。
这还是他住入这宅子以来第一次生病,还是病得这么凶。
城中的大夫是不愿意来闹鬼的宅子治病的,哪怕陆玉和江止活得好好的,他们也不会轻易过来。
陆玉让江止把胳膊伸出来,先替他诊了脉,感觉江止是气血紊乱,郁结于心。
“师父可是还想着徒儿是女郎的事情,就这么不高兴?”
“你心中为师就是这种毫无肚量的小人不成。”江止怒气冲冲地怼了她一句,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他神态有些疲惫,“我没有生你的气,就是感觉不舒服,心情烦躁。”
江止其实很少生病,上次他伤得厉害,还是江家惨遭灭门,他虽然幸免于难,却也受了伤,发了热,靠着吃爹娘留下的清心玉露丸才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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