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问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脸色苍白了起来,可是后背依旧挺得很直。
他与颜楼对视许久,慢慢转回脸,尚有书卷气的俊脸看着白清灵,神色受伤,“我明白白同学的意思了。”
他垂下眸子,不再看她,“我家里无事,只是想再看白同学一眼,问清楚我在白同学心里的位置。”
如此直白了,连夏欢沁都被吓到了,她连忙冲着白问笙连连摇头,生怕他再接着说下去。
手段了得的颜楼可是在这里,他可是刚刚才搞垮三家!
夏欢沁可不想带着老同学过来,却被他一枪毙了。
她心中用力,却无法让门口那端的倜傥风流的颜副官停住脚步,再望过去时,他已经面色阴沉的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你在我心里,除了旧同学就再没了其他的位置,既然你家里没有事情需要帮忙,那我就不留你了,来人,送他出去!”白清灵冷淡的看了一眼白问笙,说话时却是看向下夏欢沁。
“白问笙,赶紧走吧!”夏欢沁收到大小姐的眼色,连忙催促道。
下人不太敢轻举妄动,但大小姐的话不能不听,“白公子,请吧。”
白问笙深深看了白清灵一眼,再没说话,向外走去。
在与颜楼擦肩而过时,颜楼的唇微微动了动,说了一句只有他能听到的话语。
白问笙瞳眸微缩,脚步顿时滞住,侧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两人身量差不多高,只是白问笙更书生气一些,更弱势一些,而反观颜楼,即便不开口,也是气势逼人,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颜楼说完话,就向白清灵踏步而来。
走到她身前时,伸出了手。
白清灵哪里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手搭在他宽大温热的手掌上,站了起来,与他站在了一处。
白问笙站在原地,视线掠过颜楼,只长久的看向白清灵,直到颜楼挡在她身前,他才闭了闭眼,这一次一句话没说,干脆的转身离开。
人走了,夏欢沁也松了口气。
人是她带来的,若是没活着离开这里,她回去怎么向他父母交代?
使不得使不得。
“那我也告辞了,清灵你有事的话就给我摇电话,我随时都有时间的。”夏欢沁留下这话,对冷面俊郎颜楼点了点头,小跑着出了小洋楼,追白问笙去了。
人都离开了,下人们也自动隐退,整个大厅里就剩下了这一双俊美男女。
白清灵的手还被他牵着,歪头看了看落地窗外,想看清楚夏欢沁是不是追上了白问笙,却被颜楼伸手把她小脸转了回来。
“看什么。”男人声音和他的脸色一般冷淡。
“没看什么。”白清灵被他大手托着小脸,为了脖子,自然不敢乱看乱瞟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每次都是天黑才回的。”
“你希望我晚回来,还是只希望我今天晚回来。”
颜楼这人往日里话也很少,人又冷,可每一句几乎都让人无法反驳,自觉若是反驳了,便是大逆不道的。
白清灵也是随口一问,哪里知道他会多想许多。
不过她也是明白,在白问笙忽然造访又忽然示爱的情形下,换做是她,也会心里介怀的,可他的反问里,还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了。
兴师问罪,她又哪里有罪?
白大小姐自然是不肯委屈自己迎合别人的人,他这般压制她自然就想反抗,越是逆反。
白清灵伸出手将颜楼抚在双颊的手推开,仰着小脸看他,反驳道,“我不是拒绝他了吗,你又刚巧碰到,你看到了,我是一点没动心的,彻彻底底和他划清界限的,你再要说些有的没的,那就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了!”
男人默然,低眸看着她的脸,再一次伸出了手。
却是用宽大的手掌慢慢覆在她的小脸上,彻彻底底的把她的脸遮挡了住。
“你这是做什么,有这么严重么,都严重到让你不想再看见我了是吗?!”白清灵也是气了起来,把他的手扒开,眼睛瞪着他。
“不是。”
“那你挡我脸是做什么,我是丑得碍你眼了还是让你看不下去了,你不用解释了,你就是分明不想看我!”
白清灵越说越气,越气就越是委屈,委屈到最后,又不得不发疯了,不得不去锤他了,“你凭什么嫌弃我,凭什么挡我的脸,你凭什么,凭什么!”
纵使她使了大力气,委屈那么多,可捶在男人胸膛处的拳头气力也就那么大,并不会让他疼让他痛,反倒是她的手捶了那么几下,红了起来。
颜楼握住她的手,强而有力的将她抱住,不让她再伤到自己。
他手抚在她长发上,嗓音低而沉,“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有不想看你。”
“你胡说,你都捂我脸了!”
对于白大小姐来说,她的脸是除却这身份最为宝贵的,整个海城哪里还有比她更美丽的?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他竟然是嫌弃到挡上了,这让她怎么不气!怎么不委屈!
“你,”男人顿了顿,“是我见过最为美丽的人。”
听到这里,白清灵停了挣扎,她慢慢抬起脸,“那你为什么还要挡住我,我没有做让你难堪的事情,也没有不维护你,你生气去生他的气,为什么还要迁怒我。”
“是我的错。”男人低着头望着她,“是我不够强大,才会让其他人起了心思,到家里来威胁你,让你为难。”
白清灵怔住,她扬着脸,忽然一阵子心酸和难受。
这个男人从出现在她面前,就一直是狠绝强大的,她从未想过会从他的口中听到示弱和道歉。
连委屈生气都没有掉眼泪的她,此时眼圈有些红,鼻音也很是浓重,她垂下眸子,脸贴在他胸口,捶他的手转为环住他的腰,“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了,我不想听。”
男人不再说话,将她抱紧。
*
当晚白清灵与颜楼一同去起士林用晚餐的消息,第二天又见了报。
白日里,夏欢沁又来了白公馆,与白清灵坐在一起练习插花。
花是佣人从花园里剪来的,散落的摊放在桌面上,两人面前一人一只空花瓶,用剪刀剪枝,再放进花瓶。
夏欢沁剪了两根,就实在是没心思了,胡乱把花枝塞进花瓶里推到前面,歪头看她,“今早我爸爸看报纸的时候看到你和颜楼的新闻了。”
白清灵耐心的剪下一支,放进花瓶里,点了点头,“我早餐的时候也看到了。”
“昨天可吓坏我了,我们走了以后你家的颜副官没有为难你吧?”
“你从哪里能看出来,他要为难我了?”白清灵看她一眼,“我可是白家大小姐。再说了,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为难我?”
“也是,都是白问笙,他真是个木头疙瘩,你都拒绝得如此明显了,他还要当着颜楼的面问些有的没的。”夏欢沁说。
“他家里没出事吧?”白清灵问她。
“没听说啊,本来我也和你一般担心来着,但直接给他专门摇电话问,又怕他想起昨日的伤心事情难堪,就早上专门给他们家的汽车行和黄包车公司摇了电话,打听一下出没出事。”
“然后呢?”白清灵也好奇。
毕竟昨日她和颜楼之前可称不上风平浪静。
“他家里没有出任何事情,汽车公司和黄包车公司都正常的。”夏欢沁也有些奇怪,“按说应该出事的,可就是没有出事。”
“哪有那么多按理和应该的,白问笙家里不是做事踏实可靠吗,自然就没人找他麻烦,”白清灵放下手里的剪刀,将鲜花插在花瓶里,推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颜楼又不是凶恶之人,哪里小气到去找他的麻烦。”
夏欢沁没说话。
倒是心中腹诽,感情那三家出事,还不是颜楼的指令?
只是这般伤姐妹感情的话,她自然没说出口,只点头回应,“你家颜楼当然不是小气之人,他若是的话,连带着我这个小聚的领头者,恐怕现在也没心思与你玩耍了。”
“不过说实在了,颜楼对你的事还是十分上心的,你瞧,昨日白问笙来示威,他转天就登报宣示热恋,给所有动心思的人一个警告呐!”
“我可是,”
“白大小姐呐!”夏欢沁接过话,笑她,“我的白大小姐,真真的被人护在手心儿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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