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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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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楼手握着电话,怔住了,艰难开口,“怀孕了?”

“半个月前做过检查,德式器械检测结果准确性很高,放心吧,让夫人安心养胎,记得前三个月是很危险的,一定不要做剧烈的运动,你啊,想做的话为了孩子也忍忍吧。”

霍医生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却似声音越来越远,很久,那边听他不说话,又道,“惊喜到了?夫人她是个好人,有好报的。”

颜楼挂上电话,闭上了眼。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许久,又摇了电话,接通后说道,“人不必找了。”

剧烈运动。

坠楼。

他放下电话,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

火车上,白清灵靠在车窗边坐着,她身侧是乔迁,地上是两人的箱子。

她望着窗外,手捂着肚子,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惨白着。

乔迁起初没注意,直到她的额头沁出冷汗,脸上也白如纸张般时,紧张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掉下来摔到哪里了?”

说着,手在她胳膊腿上按了按,却没见她哪里不对,又问她,“你倒是说话啊!”

“我肚子疼,”白清灵有气无力的说着,“很疼。”

她说完就埋下头去,双手紧紧捂着肚子。

“怎么回事,不会是内脏破了吧?这怎么办,有没有医生?”他倏地站起来,大声在车厢里喊着,“有没有医生?!”

然而车上人并不多,似乎也都很诧异他这么高声喊叫,很不绅士的模样。

好在海城到宁城火车时间很短,在白清灵疼晕过去前,终于到站了。

他两只手腕挂着两个牛皮箱子,后背上背着白清灵就下了车。

出了火车站叫了一辆黄包车就去了医院。

当医生告诉他,白清灵的流产时,他先是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赶紧让他救人。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白清灵会流产,逃亡到如此,也是闻所未闻了,好在医生说人没事,也是万般糟心中的一丝安慰了。

两人在宁城修养了半个月,他问白清灵,是继续赶路去奉天,还是留在宁城。

白清灵说,“去奉天吧,这里毕竟曾经是他们两个人呼风唤雨的地方,埋了多少暗线都不可知,若是,”她苦笑着,“若是被抓到了,你我怕是没了活命的机会了。”

乔迁同意。

两人又从宁城离开,启程去了奉天。

颜公馆里。

颜楼在书房里接着电话,那端人说着,“今晨苏小姐在医院病逝了。”

颜楼面前的烟灰缸里,早已浸满了烟头,他手里的烟也见了底,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沙哑,“嗯。”

他看着书柜上那一排古书,说道,“将她的尸体火化了,送回宁城。”

苏怀瑾的死去,似乎并没有对这个男人产生多大的影响,他依旧是每日早出晚归,试图用时间来麻痹自己,就连厨房里东凤时而的勾引也不以为意,只是让人将她扔出了颜公馆。

东离没死。

只是身体落下了残疾,开不了车,人被养在了颜公馆。

东离自觉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不应该再留在公馆里吃白食,而他的妹妹东凤又是那样离开了公馆,更是让他觉得无颜面对颜楼。

他要求过很多次要离开,都被颜楼拒绝了。

*

来到奉天后,乔迁在租界里买了两处相邻的宅子,方便自己照顾白清灵。

乔迁也告诉了陆景天留给她的那个牛皮箱子。

白清灵只叹了叹气,什么都没有说了。

乔迁在奉天重操旧业,又做起了侦探社,不时还雇人去打听海城那边的消息。

在得知了苏怀瑾终于死在了医院里时,乔迁决定这件事不打算告诉白清灵了。

可惜奉天的报纸是四通八达的。

白清灵也终于从报纸上看到了颜楼。

他依旧是当初那副模样,只是瘦了许多。

她放下了报纸,给乔迁摇了个电话,问他,“你能不能帮找到欢沁?”

乔迁倒是没有与她谈金钱了,只是直接拒绝了,“夏家既然决定了要躲避出去,就不想被人找到,夏小姐活着便好,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吧。”

白清灵想了想,点了点头。

只是还有些不放心。

春天了,她在花园里坐在秋千上,仰头看着天。

一个月前,她在坠楼的那一刻,还在想着,这样的天是再也见不到了的,可是没想到,还能活着,还可以看天。

不知道东离怎么样了。

这样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半年。

半年里,海城那边的消息很少传过来,乔迁也有意将那边的消息拦着,他不想让白清灵再想起那边的事,更不想让她活在过去了。

直到那天,她在车里看到了小怜。

她让汽车夫停在路边,下车走向路边托着盒子卖烟的小怜。

小怜在看到她时先是一怔,随后就要跑,被她拦住了。

“我,我知道我不该偷你的首饰和钱,”小怜很瘦,比之前更干瘪了,“我也没有钱财还给你的,我现在,”她低头看了看破洞的鞋子,“我现在没有钱了。”

“我没有让你还钱。”白清灵指了指路边的茶馆,“去那里说罢。”

小怜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又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咬紧了唇。

白清灵点了两杯热茶,看着她将装烟的盒子合上放在一旁座位上,才开口问她,“你怎么来的奉天。”

“其实我一直没有离开海城,直到陆景天离开了,我才偷偷也跟着走了。”小怜叹着气,脸色寡淡,“他不原谅我,我却离不开他了,你们藏在亲王府的事,我知道的。”

她垂下脸,低着头,双手握在茶杯上,说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说。”

小怜的妈妈也是个窑姐儿,就是颜楼出生后就被扔到的那个土窑子。看着颜楼可怜,就经常贴补他,后来她与恩客的女儿出生了,奶水够了,便哺育两个孩子。

颜楼从小被人虐待,经常身上都是伤痕,后来再她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被人扔进的土窑子,他的母亲是个戏子,于是他在龟公那里逼问出了戏子的下落,杀了龟公逃去了宁城。

这以后,小怜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直到颜楼回到海城,将她母亲和她从土窑子里赎了出来,她被送到了陆景天身边,而她的亲生母亲被赡养在一处老宅里。

白清灵沉默着,低眸看着杯子里的茶叶,脸色露出些许悲戚来。

戏子并不是颜楼的亲生母亲,他大概是找到了,也问清楚了,才会再一次被抛弃,才会被苏怀瑾的爸爸带在了身旁。

颜楼的一切都是被她所占有了,又是那么长的时间。

白清灵心口有一次疼了,就像当初得知她的孩子没了的时候一样,是恨,又是疼。

“大小姐,你,”小怜有些不解,“你都那般与颜公子在一起了,他也从没有说过要与你怎样的,你为什么会来奉天,颜公子应该还在海城吧?”

白清灵并没有回答她,平复了下心情,问道,“陆景天呢,你跟着他来到奉天,他现在在哪里?”

小怜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来,拿起她的盒子打开挂在脖子上,“大小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要离开,白清灵看着她的模样,说道,“他是不是也在奉天,我要见他。”

“不行!”小怜连忙说道,“你不能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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