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官紧咬着牙关,在激烈思想斗争下,终于做了行动。
他不再说话,果断的直接调头。
此时法租界的白公馆外,停着一辆黑色汽车。
男人背靠在车门前,手里拿着一根烟,也不吸,就拿着,任由烟灼烧着,醺了他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
他打量着与海城一般无二的小洋楼,也是一样的格局,也是一样的气派。男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木质门牌上的白公馆三个字上。
于是,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此时,奔命般开车的陈文成已经到了白公馆门口,刹车声很突兀的响起,抬眼就看到了穿着风衣站在公馆门口高大挺拔的男人。
陈文成心里一紧。
可是车已经到了门前,调头回去是不可能了,他硬着头皮停住,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乔迁更是惊得一身冷汗。
坐在车里说什么也不下来了。
颜楼双手插兜,侧脸望去,见陈文成来了身前,向他敬了个礼,开口淡淡问道,“怎么回来了。”
陈文成之前已经与他报告,送乔迁去法华大厦,这般急切回来,似乎很不合乎他往日里沉稳的作风。
“大帅,乔迁说夫人得了心理病,已经很严重了,需要心理治疗。”
陈文成自动略去他和乔迁脑海中白清灵会第三次自杀的猜想,似乎也在不经意间将白清灵列在了第一位,对颜楼的忠诚排在了第二位了,可如此的不经意他却已经不自知了。
颜楼英俊的浓眉皱了一下,喃喃自语,“心理病。”
之前,霍正怀也是提过,他有一位法兰西归来的师兄也来了海城,是心理辅导师。
颜楼看向车里的乔迁。
乔迁向后缩了缩,又自觉这般太过没脸,就推开车门,大喇喇的下了车,也没靠近,就站在车边上,像是随时要跳进车里逃走的模样,又像是梗着脖子强硬的模样。
“带他离开。”颜楼似乎不想与他对话,也不想看到他。
陈文成立刻转身走到车边,示意乔迁回到车里离开。
乔迁这次却扒着车门不进去了,遥遥的问颜楼,“你怎么来外滩了?”
男人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想与他说话。
可这在陈文成看来,就是恩施了,颜楼就算是立刻下指令杀了乔迁,他都不会有二话。
陈文成立刻绕过车门,将乔迁推进了汽车里关了车门,自己绕回驾驶位,就开走了。
颜楼淡淡的看着开远的汽车,淡淡想着,
为什么来外滩么。
脑海里响起白清灵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见了,你就不要再找我了,好不好?”
他当初没有答应。
好在,没有答应。
如果答应了,他这般性子的人,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再见了吧。
聪明如颜楼,此刻早已想明白了之前为何她会允许乔迁睡在她的床铺之下。
在她看来是与情爱完全无关的一种关怀,对于这种感情,颜楼似乎很不理解。
不过不理解也没有关系。
情爱本身是占有,是霸道,是无法割让的。
鉴于她对乔迁也只是这种感情,他便放过乔迁,不管他感情如何,白清灵对他没有任何爱恋,这便是足够的。
似乎对感情不甚了解又太过理智的男人,此刻还在用不人性的理智压抑着这种最原始的感情。
至于欲望。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好似在别人身上,他没有过也找不到这种原始的冲动。
大门里。
管家在白清灵上楼以后,就走到了门房,对门房耳语几声。
接着,门打了开。
小洋楼里。
白清灵从进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悬挂在大厅里挂画。
是她与颜楼最初以订婚名义,刊登在报纸上的那副照片的放大版。
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可笑。
真不知道是颜楼有意的,还是他手下专门为了讨好她而做的。
又是白公馆,又是秋千,又是挂画的。
也好。
她轻叹了一声,抬步上了楼梯。
楼上的房间安排似乎与原来的颜公馆也没什么区别,二楼客房,书房还是在三楼的最边缘,中间位置是南北通透的主卧。
她推开门,笑了笑。
许是陈副官没进过卧房,这里倒是不一样了。
白清灵的心情好了些。
此时天色早已暗了,她打开了灯,将门关上,把牛皮箱放到地上,踢掉了鞋子,光脚走在床边坐下。
门口佣人敲门,问她要不要下去用晚餐。
她没什么胃口,就拒绝了。
“夫人,厨房是法兰西洋人大厨,也做冰激凌和西点。”佣人在门外毕恭毕敬。
“知道了,下去吧。”白清灵向后仰去,躺在软软的床上。
床褥熏香过,很好闻。
白清灵只想休息一下去洗澡的,未曾想就睡了过去。
卧房的门打开时,似乎软软香香的床有魔力一般,就让她不清醒了,就困倦到什么都不知道了。
男人走进来,看着她翻身,弯腰将她接住抱起。
白清灵身上的味道没有变,他覆在她皙白脖颈间深深吸了吸,唇角有了愉悦的弧度。
为她换了一身睡衣,将她重新放回被里,整个过程,白清灵都没有醒过来。
男人似乎也不觉意外。
他脱下外套,穿着衬衣躺下来,从后面抱住她,双手搂在她腰间,脸埋在她脖颈上,如珍似宝的宝贝着,他喃喃自语着,“你看,你不让我找你,我便不打扰你,可是你走得时间太长了,路途又太远了,大小姐,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和以前一样呢。”
除了静静的呼吸声,没有人的任何回答。
白清灵背对着他,闭着眼,眼眶慢慢红了。
颜楼叹了叹气,“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你不回来便不回来,要做事业便做事业,可不许说些伤你我夫妻感情的话了。”
说完,他将她翻了过来,亲吻下去。
浓炽热烈,沉沦于最初的干涩,深眠于极致的润泽。
只闭着眼,只无声激荡,似乎每一次回合,都是最后一次的不舍。
第二天天色大亮时,白清灵闭着眼睛伸手摸了摸身侧。
微凉的被里,似乎从没有过人来。
睫毛颤动着睁开了眼,眼尾绯红着打量着卧房里。
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那个男人存在过的痕迹。
她掀开被,穿着黑色的棉质睡衣走到梳妆镜边,一颗一颗的解开纽扣,睡衣掉落在地。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忽然笑了笑。
到底是他在自欺欺人,还是她在逃避?
白清灵摇了摇头。
也许,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无耻的选择了逃避吧。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舒出去,转身去了浴房。
洗完澡,换了一身黑色旗袍,黑发长到了胸口处,许久没做过的头发,黑亮而顺直着。
虽然穿着冷淡,但是白清灵的模样是无人能比的,即便是一句话也不说,也只能想到是冷艳这两个字,与别人着黑色的寡淡是完全不同的。
当她毫无妆容的只素着一张脸下楼时,楼下无论是打扫的佣人还是隐在暗处的保卫员,都是惊艳以至惊叹的。
而候在大厅门口处的陈文成,心脏就如一颗子弹不偏不歪的将他一击毙命了。
呼吸都快要不顺畅了。
他别过头,调整了一下呼吸,再看向白清灵时,已然恢复了往常模样。
白清灵下楼便看到了他,见他那副模样,挑了挑眉。
她下了楼梯径直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前不足一臂远的地方停住。
这距离对于一个副官来说,是很近了。
陈文成想向后退两步,奈何后背便是大门,他略有些紧张,想低头,可低头视线就不得不滞留在尴尬地方,于是与她直视,毕恭毕敬道,“夫人。”
白清灵唇角勾笑,妩媚冷艳,“你怎么在这儿?”
“大帅吩咐我来保护您。”
“颜楼呢?”白清灵似乎没有感受到四周佣人和保卫员的视线,向前半步,将陈副官逼得不敢轻举妄动,“他还在海城么?”
“夫人,”
逼近的距离已然不足一臂,再往前便要贴在一处了。
陈文成鼻尖沁了汗,他紧张到呼吸都不稳了,十分艰难说道,“夫人,大帅在海城。”
“哦,”白清灵听到这里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失望的皱了皱眉,“我还以为他昨天来了呢,不是他,那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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