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下人上楼隔着门问她,“白小姐,您有什么事?”
“有没有镜子?”她问。
下人回,“有小镜子,您用吗?”
“拿上来吧。”
下人下了楼,也在卧房里的男人听得仔细。
细一想就明白了。
原来他住的卧室里也没有镜子,如今她住进去,属于女人用的梳妆镜也没有,就连夏至弦都觉得她身上的衣服简陋了,是他这个哥哥做得不够了。
对了,被褥床单也没换过,
颜楼烦躁的站起来,揉了揉眉心。
就这么让她睡了一天,难怪她睡不好,被褥乱了头发也乱了。
可不是睡不好么。
都是他用过的,
颜楼闭了闭眼。
他都在想些什么!
深呼吸后他推开门,去了书房,拿起电话就摇了出去。
当天晚上,白清灵也没下楼用晚餐,只让佣人将晚餐放在了门口。
颜楼以为她生气了,自己在书房里想了半天,还是去了她卧房门口,想和她谈谈。
看到门口用过晚餐的餐盘放在地上,又有些疑惑了。
说她绝食生气,也没有。
说她生气,他又不确定了。
敲了敲门,门里好听的声音就回了他。
“是颜楼吧,我涂了药膏不方便出去,要是有急事你现在就说吧,要不是急事,明天再说吧。”白清灵确实身上涂了药膏,只是后背无论如何也涂不到的,有些泄气。
颜楼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隔着门说道,“没什么大事,”想离开,就又想到她如果身上有伤疤,是不是后背也有。
一旦生了疑惑,他又犹豫着直接问好,还是不问好,不问她可能就真的涂不到,问了,又怕她多想他这个当哥哥的太过猥琐。
两难间,颜楼就听到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白清灵穿着开襟的睡衣,只是衣服开在了后面。
她抬头看他,“我后背涂不到,你让霍正怀过来帮我?”
“不行!”颜楼黑着俊脸。
他个子高,当然看得到她后背上浅淡的伤疤上被涂得七扭八歪的药膏。
可是让霍正怀帮她涂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这一刻他又忘了之前想过的,霍正怀是个医生,手术也是做得的!
白清灵抿了下唇,索性说道,“那不涂了。”
说完就要关门。
颜楼推住门口,很有些咬牙切齿了,“我涂!”
白清灵看了他一眼,在颜楼要被看得脸面快要稳不住了的时候倏地转身,走到床边背对着他,“涂吧。”
后背处睡衣开着,颜楼第一眼就看到清晰明显的伤疤露了出来,心脏一紧。
他走进去,接过白清灵背对着递给他的药膏,盯着她后背上的伤痕,眯了眯眼,“伤是怎么弄的?”
白清灵回道,“摔的。”
听着她不以为意的语气,颜楼当然不信她能摔成这个模样。
白清灵也觉得他不能信。
刮出来的伤痕,倒像是皮鞭子抽的,她觉得他有可能会想歪了。
颜楼还真就想歪了。
一边疼惜,一边仇恨,“谁干的!”
“不是人干的,”
“不是人?”
白清灵本想说是摔下去的时候刮的,可话还没说完,颜楼就又在脑海中唱出来一场大戏了。
白清灵听到他这声明显拔高的质问,就明白他想歪了,还歪得挺彻底的,就解释道,“高处摔下来,刮蹭的。”
颜楼眼睛红着,都琢磨要将把她弄成这样的人扒皮碎尸了,才听到她浅浅淡淡解释出来的话。
可她解释完,他就更心疼了。
这丫头得遭多少罪受了多少苦,才能把明显受过严重伤的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男人单膝跪在床上,挤出药膏,沉默着为她仔仔细细的涂满了整个后背。
涂完了,才惊觉他到底又做了什么。
颜楼看似神色淡定的看着她转过身,一脸天真懵懂的对着他说着什么时,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慌乱着什么。
他耳朵里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了。
只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低眸慢条斯理的将药膏拧紧了,然后腿从床上拿下来,转身打开房门,又关了上。
白清灵直到看着他丝毫不慌张的关了门,才无声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来。
她是故意的。
她趴在了床上,无声的笑了笑,又自觉有些羞耻心了,就把枕头拿过来,小脸埋在了上面。
都是属于颜楼的冷香味道。
她好喜欢。
门外。
颜楼低头看着手掌,他连手都在抖着,手掌里还有残留的药膏,另一只手还拿着本该留在她卧房里的药膏管子。
他攥了攥满是黏腻药膏的手。
浓眉紧蹙了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甚至有些厌恶起他这般忽然起来的羞涩愧疚了。
抬步回了卧房,关了门。
没有亮灯的房间里,他坐在床边,趁着月光,低头看着手里的药膏,陷入了深思。
白清灵趴在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
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就下了楼。
脚上的水泡经过一夜,已经逐渐萎靡,她光着脚穿着拖鞋下了楼,却没有看到颜楼在大厅的沙发里。
就把目光移向了餐厅,也没有人。
白清灵想了一下,书房里好像也没有人。
难道还没醒?
这可不像是他的做派了。
到了餐厅问了下人,颜楼也没有过来用餐。
白清灵疑惑的用了早餐,出了餐厅逮住个下人问了,才知道颜楼天没亮就离开了。
也没说去做什么。
国民医院里。
霍正怀打着哈欠坐在桌子后面,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又看了看怀表里的时间,才道,“你天没亮就拉我来医院,有什么是电话里不能说吗?”
“我妹妹受伤的事情你知道?”男人抬眸看他。
霍正怀沉吟一下,“我猜的。”
颜楼皱眉。
霍正怀和白清灵没串好怎么回事,自然不会直接说,就想蒙混过关,“她脚上的水泡过了今天就差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她身上有新疤的?”男人问道。
霍正怀清了下嗓子,“她之前不是在教会医院工作吗,也是因为受了伤才过去免费住院的,作为交换成为了医院里的翻译。”
这些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霍正怀也不怕颜楼让人去查,又道,“我原来是她的家庭医生,去教会医院的时候遇到她了,就问了一嘴,就知道了。”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怎么伤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不知道了。
颜楼听了这个解释,只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了。
霍正怀以为他只单单这一个事情,就又打了个哈欠,“我昨天值夜班,今天得回去补觉。”
“法兰西能查出两个人是不是有血缘关系,”颜楼抬头看他,“都需要准备什么?”
霍正怀一怔,“什么意思?”
“我要查,我和白清灵是不是有血缘关系,需要我们亲自过去么。”
霍正怀咽了下口水,“需要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最长需要半年时间。”
“最短呢,”颜楼正色道,“我需要最短时间知道,我和她到底是不是亲生兄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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