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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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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哥!”傅亭蕉颤抖着握住他的手,顿时哭得很厉害,“九哥哥……你的手在流血……痛吗……”

他刚刚为了阻止娄景秀伤到她,直接空手握住了利刃……

“没事。”左夺熙微微蜷起手,不想让傅亭蕉看到伤口。

“把这个刺客擒住,朕要审他。”左晟沉声道,“太医何在?!”

胡太医连忙越过还处在混乱中的众人,跪地道:“回皇上,微臣在此!只是微臣今日赴宴,未曾带药箱,方才已命药仆前去太医院取来,微臣先为九皇子殿下止血……”

“我随你去太医院。”话音未落,左夺熙便截断了他。

胡太医一愣,刺客被抓住了,看皇上的意思是要立刻就审,他以为九皇子应当也是要留在此处听审的,不过他不好驳什么,只好一边说着:“如此便更好了,太医院的药材自是更全一些。”一边抬眼瞧左晟的意思。

左夺熙侧头对傅亭蕉道:“你陪我去。”

傅亭蕉立刻连连点头。

她虽然很好奇娄景秀为何要刺杀她,但是她更在意左夺熙此时还在流血的手,心里只想着赶紧给他上药止血,以后再问刺杀她的缘由。

这会儿左夺熙特意提出要她陪着去,她心里顿时柔软成一片,她的九哥哥在受伤的时候,唯一想要依赖的人,是她……

左晟见左夺熙特意带上傅亭蕉,心里便有了几分明白,不由得与太后对视一眼,太后点头,应是与他想到一处儿去了,便也点头:“你们快些去治伤吧。”

胡太医应了一声,连忙起身,与傅亭蕉一左一右地伴着左夺熙走了。

武芫看着傅亭蕉与左夺熙离去的背影,一时又想追上去,一时又迈不开脚步。说起来都是因为她学艺不精,贸贸然跳到了左夺熙与娄景秀中间,反而好心干了坏事,导致左夺熙非但没一剑击杀娄景秀,还受了伤。

她想追上去道个歉,又觉得这会儿不是好时机,左夺熙特意叫傅亭蕉陪他去,自然是不想别人掺和进去,而傅亭蕉素日就最亲近她九哥哥,这时肯定满心满眼都是受伤的九皇子,眼里心里哪里还能容得下别人。

况且,她身边还有个看起来更自责的江仪,她真怕江仪会一不小心做傻事,她得盯着……

江仪此刻正看着奄奄一息的娄景秀垂头落泪,她竟是从未想到,会因为自己惹出今天这个祸端来。

都怪她识人不清!

她与娄景秀也是私下见过两次的,若非私下见过,只是看他画着戏妆在台上唱戏,她也不会那般芳心暗许。

而让傅亭蕉请他进宫唱戏的想法,其实是他私下与她见面时提出的。

当时,娄景秀的意思是两人多了一次见面的机会,他可以再给她唱一出戏,而她也傻傻地信了。

而今看来,原来都是他为了行刺傅亭蕉想出来的借口。

她以为他也倾心于自己,却没想到他对自己一丝感情也无,从头到尾不曾顾虑到他行刺之后她的处境,刚刚那直接朝她刺过来准备劫持她的举动,更是让她刹那心凉,一切迤逦情愫顿时被一盆凉水浇醒!

只是,傅亭蕉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拼上性命刺杀她?要知道即便他行刺成功了,他也不可能活着走出皇宫了……

“你为何要刺杀骄阳郡主?”太后面沉如水,所有的愤怒都掩盖在握紧椅子的手上,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因为她爹!”娄景秀吐出一口血水,铿然道,“傅横这个所谓的镇南王,为了自己的功绩,只顾战争胜利而不顾百姓疾苦,我父母曾是边关月兰的百姓,因为傅横我父母都死于战乱,我恨他!”

他恨的,也有眼前的左晟。若非左晟同意甚至是指使,傅横也岂会轻易发动战争。

但是,对于直接造成月兰战乱,害死他父母的傅横,他更恨一筹。

他父母死时,他才十五六岁,根本接近不了镇南王大将军傅横,只好随邻居辗转流落到了京城,进入了一个戏班子,逐渐安稳下来。

原本,他已经绝了那颗报仇的心,谁知道意外被江仪看上,又得知江仪是傅横女儿傅亭蕉的闺友,报仇的心便死灰复燃。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刺杀傅横了,那么便杀了他的女儿,让他尝尝最亲之人死去的滋味,那也是极好的!

唱戏时,他看着正在笑着与江仪说话的无辜小郡主,也曾动摇过,想将目标移到正对着戏台中间的左晟身上。

但是,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郡主,比刺杀左晟要容易得许多,而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所以,他的匕首,还是毫不犹豫地冲着傅亭蕉刺去了。

当时,所有人都在保护皇上,他原本应是可以成功的,却没想到左夺熙会突然出现……

“刺杀郡主,罪无可赦。”左晟听完,面上一丝波动也无,似是早已猜到。

傅亭蕉一个住在宫里的郡主,平时纵是出宫也有左夺熙陪着,若是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早就会被解决掉,便是当下不曾解决,他们也应当知晓这些情况。

而这么多年下来,从未有任何傅亭蕉与人结怨的事传出来。

还是这种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深仇大恨。

唯一的可能,便是她的父亲傅横被人记恨,那人移恨到了她的身上。

傅横作为北漠的大将军,立下赫赫战功的同时,必然得罪不少人,因他行事喜欢硬来,一切只为取得战事胜利,所以偶尔也会不顾百姓的处境,因此被百姓仇恨也是极有可能的。

左晟不是不知道这点,但是北漠需要这样的将才所,以对于傅横的做法,他是默认的。

很多时候,不得不牺牲一些百姓的安宁,才能取得北漠最大的利益,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实。无论是他,还是朝中的文武百官,甚至是不涉政事的太后和百姓中的聪明人,都明白这一点。

但是这点,对于从小都在“父亲是疼爱自己的温柔大好人”的熏陶下长大的傅亭蕉来说,便有些过于残忍了。

他与太后还有傅横,在傅亭蕉长大的过程中,都一直悉心地保护着她,不希望她知道太多晦暗之事,沾染太多是是非非,所以从不与她多说朝政之事,更不会与她说及沙场、战争、死亡。在她面前,傅横也一直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而非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

与他们一样想的,也有左夺熙吧。

这孩子虽然只比傅亭蕉大五岁多,却比她知事得早得多,早已在浑然不觉中,默默地保护着她了,无论是刚才第一个挺身而出,还是特意带走了傅亭蕉——

他也定是想到了这些,所以才故意带她离开此处。

左晟思虑片刻,道:“这刺客是个疯子,在此胡言乱语,以无稽之谈中伤镇南王,还意欲刺杀郡主,论罪当诛。来人,即刻将他处死!”

他没有将娄景秀入狱候审,免得傅亭蕉再去找娄景秀问缘由,而以这样的理由当场处死娄景秀,并非为了维护傅横本人都不在意的好人形象,而是为了维护傅亭蕉纯善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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