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韵在将军府门外下了马,便被持珠一路带着飞速来到了凤仪阁,当听说展君魅毒发了,她便脚步慌乱的跑进了桃夭里。
花镜月听到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便转头看去,见冲进来的是上官浅韵,他便吓的伸手抱住了她,将她拉的里床榻远一些,才疾声厉色道:“你疯了是不是?他现在已毒发,全身都是毒,你只要沾上他一点,不仅仅没机会再救他,更会连你自己的命也会搭进去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上官浅韵双眼泛红的瞪着花镜月,完全失了往昔冷静的怒道:“你从来不曾把谁放在心上,又怎能知我此时此刻心里有多么的恐惧害怕?”
花镜月抿唇望着完全失去理智的她,他能感受到她多么的害怕,因为她浑身一直在不住的发抖,好似寒冬中无依无靠受冻的人,那样的无助而脆弱。
上官浅韵知道她此时不能慌乱,她必须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墨曲可能也没想到展君魅会这么快毒发,现在他还没有回来,配药熬药的事只能她去做了。
花镜月松开了手,任由她转身脚步发虚的离去,她是真爱展君魅的,而且爱的很深。他转头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忽然间,他好生羡慕展君魅,因为展君魅有这样一个妻子爱着他,而他也爱着他的妻子。
世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那只因两情相悦且能相守在一起的夫妻,实在是世间太难求了吧?所以才比修仙得道还显得珍贵。
而他一生被枷锁所束缚着,永远不会有一个两情相悦同相守的妻子,因为他的亲事从来都是由不得他做主的,那怕是娶不到上官浅韵,他父亲也会安排别的女人给他,他绝对不可能凭喜欢便娶……为何他心中会想到洛妃舞?
难不成,他心悦的女子,真的是洛妃舞不成?
上官浅韵庆幸墨曲当时开始教她医毒之时,最先让她连续配药熬药的就是这张方子,当时她还怪墨曲乌鸦嘴,说什么以防万一。
可而今真用到这方子了,她才知道有备无患的好处。
容雅和持珠是在一旁帮忙的,当看到上官浅韵竟然在药快熬好时,伸手问持珠要了一把匕首,然后在她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如水般流入热气腾腾的药罐中,看得她心疼不已。
上官浅韵记得上回以鲜血为皇祖母解毒的时候,墨曲就告诉过她,她那样解毒虽然快,可却药效不怎么好,要不是她皇祖母中的是慢性毒,就她那怕放一碗血,也只能解一半毒。
而这次展君魅中的毒,却是急性毒,发作时间不过两刻,她不敢冒险只解一半,只能让自己冷静耐心的熬煮这副药。
而桃夭中飞鸢只能在一旁安排人,将热水倒入大木桶中,而不能上前去帮忙照顾……
花镜月的手指一直搭在展君魅的手腕上,当觉得他脉搏越来越若游丝时,他便伸手探了探展君魅的鼻息,而后又将手指放到展君魅的唇上,发现展君魅的口里呼气很微弱,他心中咯噔一下脸色便白了,难道展君魅中的玉香之毒?
玉香之毒,乃唐氏墓葬之毒,人死后沾身此毒,可使内脏石化,肉身外表宛若睡着般鲜活,百年千年不腐,更有异香萦绕在棺椁之中,故而有个极美的名字——玉香。
若展君魅所中之毒为玉香,那他也不过还有一盏茶的时间,这段时间必须以凤血解毒,否则一切都要晚了。
飞鸢见花镜月倏然起身离开,她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明明将军脸色已转好,黑紫之气已消散了,现在看起来面色红润神态安详的,为何花镜月这人反而是一副惊恐的……
花镜月正要出去找上官浅韵,便见上官浅韵在容雅的搀扶下,正带着端药的持珠进门,他走过去也没时间委婉了,而是语速极快的道:“展君魅可能中的是玉香,中此毒的人喝不下药了,你随我来,现在只能用另一种办法试一试了,若是不行……我尽力,你要保重。”
“什么?玉香?他怎么会中了玉香之毒?”上官浅韵推开了扶着她的容雅,脚步虚浮的往内室跑,挥手推开了要伸手扶她的飞鸢,来到床边她顿住了脚步,望着床上脸色红润神态安详犹如睡着的男人,她身子一晃脚下跄踉,差点摔倒,还好被人扶住了。
花镜月自后扶住了她,望着昏迷的展君魅,他说道:“现在只能尽快给他解毒,不过……我怕你撑不住。”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他好好的。表哥,皇祖母年纪大了,十七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如果没了子缘,我将来便什么都没有了。”上官浅韵平静的说完这些话,便转身走向了那木桶旁,热水腾起的云雾朦胧了她的脸,遮去了她眼中的泪光,却掩饰不了她泪滴入水里的声音。
花镜月转身望着她的侧脸,她说的对,如果失去展君魅,她将来便什么都没有了。
而解毒其实很简单,用的解药也很简单,只凤血一样,不用任何人帮忙,房内只他们表兄妹二人即可。
持珠飞上了屋顶,她一人在高出,凤仪阁四周守个滴水不漏。
小钟小灵守在了门口,小毓小秀守在窗口两边。
容雅出了将军府,骑马去了皇宫,因为上官浅韵怕太皇太后知道她遇刺的事,会受惊伤了身子,便赶紧让容雅去宫里守着太皇太后,在这个时候,未央宫可不能再出事了。
飞鸢在外急的来回踱步一会儿,见凤仪阁其他下人全站在院子里探头探脑,她便一挥手皱眉道:“都杵在这里闲着做什么?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喏!”众人应了声后,便低头全都散去了。
房内
花镜月闻了闻上官浅韵端来的药,药是好药,可惜白熬了,用不着。
上官浅韵一手握住锋利的匕首,这是展君魅送给她的,当时她还用这把匕首抵过展君魅的脖子,而展君魅当初对她说,匕首送给她是自保的,不是让她伤自己人的。
而今她却要用这把匕首伤己,不知道等展君魅醒来后,会不会生气的将这把匕首给丢了?
花镜月望着上官浅韵一手握着匕首,在受伤的手腕上,再次划了一刀,鲜血艳丽的一滴滴滴入水中,清水被染红,随着血不断的流下来,整个房间里都散发出奇异的香气,犹如让人感受身处百花之中,那样的芬芳惹人醉。
上官浅韵听花镜月说展君魅浑身都是毒,他泡在水里,水也有毒,她要想救人,就必须要吃苦头的一刀刀的划下去,让血不断绝的流入水中。
花镜月拿出一块帕子蒙住了口鼻,他可承受不住这样的凤血香气,要解毒,他还需要用唐氏特别的针法施针,要让展君魅流出的血,和凤血融合在一起。
说起这个,他就又羡慕嫉妒恨展君魅了。
想他们唐氏子孙若想百毒不侵,那得从小服用以凤血为药引制成的药丸,而且每回服用那种药后,身体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整整十五年的痛苦折磨,才能造就一个如他这般百毒不侵的人。
而有很多人因为受不了这种痛苦,而放弃再服药,最终只能成为一个不被迷药迷倒的人,而做不到百毒不侵。
可展君魅这家伙倒好,直接用他们少主的鲜血,来养成一个百毒不侵的身子,这事说出去,一定会遭受到他那些兄弟姐妹的群殴的。
上官浅韵本就不是个好身体的人,之前为了救太皇太后放了小半碗血,就虚弱的不成样子了。而今这样没节制的放血,她感到疲惫的好想闭上眼睡一觉,可是还不能睡,因为花镜月没喊停,就代表这点血不足以为展君魅解毒。
花镜月也看着上官浅韵快撑不住了,可这水里的血在被展君魅这具身体吸收,如果上官浅韵现在晕过去,那半途而废的解毒,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上官浅韵甩了甩沉重的头,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她无力的又在手腕上划了一刀,凝固的血口子再次流出血来,滴滴答答的落入水中。
花镜月真怕她睡过去,只能说笑话道:“你现在可不能睡,想想你和他将来有了孩子,你可以很自豪的和你们的孩子说,说他们老子身上都流着你的血,这样的事……多光荣啊。”
上官浅韵要是还有力气,一定把手里的匕首丢到花镜月脸上去。什么光荣?这事有什么可得意的?她是在救夫君,不是准备用血养出一个儿子来。
花镜月见她有精神瞪他,他暗松了口气,继续有特别的手法,让那些血透过展君魅的肌肤渗入体内。
上官浅韵不知道花镜月之前在水里到了什么,可看到她流的血真的浸入了展君魅的身体里,她忽然还真有种拿鲜血养儿子的感觉了。
花镜月伸手放在展君魅唇上,觉得对方呼吸顺畅了,而他又给展君魅把了把脉,似乎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不过还差点,他抬头看向上官浅韵说道:“你还需要献点血出来,这回不用割手腕了,咬舌头吧!用你的舌尖血喂他喝下,记住,除了你的唇以外,身体任何部位都不能碰到他,否则,他活你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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