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的演技比慕容秋荻要差得多了。
但看在烤兔肉和帐篷的份上,我决定配合她一下。
我把声音压成一线传进她的耳朵里,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薛可人起初听到声音,很是紧张地回头看了看,当发现这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时,脸上蓦然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情。
她拉过我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帮我,逃出去。”
我不是很意外,毕竟一个女人半夜偷偷摸摸出来找一个陌生人,总不可能是来借草纸。
我想了想,问道:“是夏侯山庄有你害怕的人,还是讨厌夏侯星?”
这两种情况当然是不一样的,夏侯星虽然在我眼里一般,但不得不说,通常情况下他是很多女人追逐的对象,毕竟他有权有势长得也不坏,更难得能做到一心一意,这世上多的是像谢晓峰那样见一个睡一个,睡了还不负责的男人。
薛可人的脸上露出一种哀怨的神情,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道:“我恨不得他去死。”
这个他自然是指夏侯星。
我没有再多问下去,只道:“你准备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就当是还了今晚的情。”
虽然这个宽敞的帐篷我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但兔肉我是吃进肚子里去了的。
薛可人的眼睛亮极了,在我手心里写道:“神剑山庄。”
我眨了眨眼睛。
我问她,“你要去找的人,在神剑山庄?”
薛可人点点头,这一刻她的眼睛比什么时候都要亮,像是真正的星辰一样。
我再次确认地问道:“你要找的人是谢晓峰?”
只是听到谢晓峰三个字,薛可人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极漂亮的红霞,眼里满是爱恋之色。
这个姓谢的有毒吧?
我简直匪夷所思,但薛可人明显是被浆糊糊了脑袋,我跟她之间没什么交情,只有半扇兔肉的买卖,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就送你到神剑山庄。”
神剑山庄离这里不远。
我抱着薛可人离开帐篷,忽然听见马车那边有隐隐的响动。
我问薛可人,“你把夏侯星怎么了?”
薛可人温柔地笑了,说道:“我能把他怎么样?他有避毒珠护体,又对杀气警惕得很,我连根能刺死他的簪子都没有,我只是趁他睡着了,把他绑起来而已。”
我带着薛可人在竹林里飞速掠动,又问她,“夏侯星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薛可人的笑声更加清脆,更加温柔,却带着刻骨的怨恨,她反问我道:“假如一个女人嫁给一头猪,一条狗,她难道会因为这头猪,这条狗待她好,心甘情愿地去跟畜生过日子?”
我知趣地没有再问下去。
因为我发觉再问下去可能又要说回谢晓峰。
也许在薛可人的眼里,只有谢晓峰能算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其实我颇能理解谢晓峰,当一个人同时拥有无敌的武功,俊俏的容颜,年轻的身体时,人很容易放纵自己。
天下第一不仅是个名声,更是一种倚仗,拥有它的人能够比天底下权势最大的纨绔都嚣张,不管杀多少人,杀什么人,都没人能来找你报仇,不管玩弄多少女人,抛弃多少女人,都没人有能力找你的麻烦,不管做什么事,好的还是坏的,都没人能让你承担后果。
在很多人的眼里,这样的人很有魅力。
但在我看来,这便是心境配不上实力了。
真正的强者绝不会以放纵为乐,欺压弱者为趣,心有标尺,做事才有分寸。
但我不会跟薛可人说太多。
一个沉浸在情爱里的女人很难听得进别人的话,何况我跟她又不是很熟。
我带着她离开了竹林,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我的马没有带。
我问薛可人,“你有没有藏过私房钱?”
薛可人大约先前是准备拿钱收买我的,闻言笑了笑,说道:“只要你送我到神剑山庄,这些都是你的。”
她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在我眼前一晃,却并没有什么得意的意思,显然这些钱财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薛家分明已经破败了十几年。
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同情那个夏侯星。
我带着薛可人飞了两天三夜,有两夜都宿在野外,一夜宿在客栈里,她并不像在夏侯星身边时那样挑剔,即便晚上睡在野地里,也只是用帕子遮了脸,怕蚊虫咬伤。
我和薛可人在第三天的中午赶到了翠云峰神剑山庄。
前些日子神剑山庄传出了三少爷病故的消息,结果没过多久神剑山庄的现任庄主,也是谢晓峰的亲爹谢王孙就出来辟谣,说他儿子没死,活得好好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谢晓峰又回去了。
薛可人在前一天晚上好好地打理了一下自己,不仅用价值百两的花露沐浴过,还花了千金请来最好的绣娘连夜为她赶工,制了一身新衣,首饰更是个个精美。
她拆下妇人的发髻,换了少女的装扮,如果不是先前知道她已嫁人三年,怕是当真要以为她还是一位未出阁的少女。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跟着她进神剑山庄。
我在绿水湖前等了两天,没等到薛可人出来,却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夏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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