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这一天该怎么形容?蓝的天,白的云?或者是井殷的订婚宴?他的愚蠢日?
应仰感觉血液冲上了大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活着。他这种自以为是蒙蔽双眼的人,怎么还能活着?
前厅已经恢复正常,后面休息室里坐着一个雕像。
郑沣是因为井殷订婚才回来的,他对当年的那些事一点都不清楚,非要把所有的都问一遍。
“这都是什么事?你们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蒋弘拍拍他肩膀,“别问了。”
两个人推门走进来,谁都没说话。应仰抬了抬头,找到自己的声音问他们,“她刚才说什么?”
郑沣和蒋弘都没说话,应仰就看着他们,非要等一个回答。
良久,蒋弘不想再和他对视,坐到他身边坐下说:“不用再听第三遍。就是你知道的那样。”
卫惟没和你分手,还有什么永远别去找她的屁话,都是李郁瞎编的。卫惟什么都不知道。
郑沣也终于忍不住,他问应仰,“李郁和你说你就信,你就不去问问卫惟?李郁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
郑沣很激动,出口的疑问都成了质问。
应仰无话可说,甚至无可辩驳。
他太矛盾了。
那时他一败涂地,连累她骄傲碎地。他永远忘不了那个雨夜,忘不了他的公主为他做了什么。
再加上分校考试让她失望,听人说她要和他分手,他信得痛快。他没办法不信,他这样失败的一个人,他凭什么不信,有什么资格再去留住她。
他怪她不要他,却又总觉得她就该做那样的选择。可现在明白,她没有不要他,她一直都对他毫无保留,从不厌弃。
他的爱是应该,她值得所有;他的恨没缘由,是他错怪她。
郑沣非要问明白,蒋弘拉他让他闭嘴。
郑沣甩开蒋弘,他已经和周莫在一起,偶然也知道一些事。郑沣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应仰的心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
郑沣说,卫惟体弱多病不见好转,几乎在交际圈销声匿迹。
郑沣给他要来了联系方式,被周莫隐晦嘱咐:不要刺激她。
应仰不敢刺激她,沉重的负罪心理让他更加小心翼翼。
不顾及时差,应仰当天就去了她在的普林斯顿。小城天气很好,他在她的学校里等着,开车经过每一条路。
不敢突然打扰卫惟,他只希望能看见她。
美好突然的偶遇,是男女主人公都向往的久别重逢。上天厚爱好人,但应仰不是,所以他的幻想落空。
终于看见她是守在普林斯顿的一周后。即使多年不见,不用别人帮他确定,应仰也能在街上一眼认出她。
她的头发长了,长大了,更好看了。
应仰远远站着痴痴地看,觉得恍如隔世。
她没背包,抱着两本书上了公车。
应仰回神车已经开走。
那天街上人很多,行路人都急匆匆,路上有个亚洲男人疯了一样在追没赶上的公车。
街上无人在意,车上也没人发觉。
公车拐弯驶走,应仰被人流挡住脚步。
别人以为他在追车,不是,他在追车上的人。只是车上的人没有回头看一眼。
应仰想,是他活该。
——
第一个和卫惟联系的人是蒋弘,有爱屋及乌这一说,自然也有恨屋及乌这回事。
那一边的卫惟冷漠地像在接骚扰电话,可能她对推销房子的人都比对蒋弘有人情味。
应仰能理解,毕竟他的恨没缘由,但是卫惟有缘由。卫惟该恨死他,该在心里把他千刀万剐。
意料之中,想象之外。卫惟拒绝了示好,拒绝和他有安排的相见。
她连一句“不要来找我”都没有,不愿多言的沉默已经代表一切。她不想和他、和他身边有关的一切交流。
后来的日子过得太有规律,应仰很忙,却坚持每个月都给自己留出固定的空闲时间。
他每个月的最后几天都去普林斯顿,在那里留到下个月的第一天才回来,这样就像他每天都在。
他会远远地看一看卫惟,如果看不到她,就去街上走走,驻足她待过的城市,走走她走过的路。看她一个人生活,他心酸又难受。
那是12月20日的晚上,是卫惟的生日的前夜。思念终于爆发,远望不能满足他。到了她楼下,却没了上楼的勇气。
应仰站在楼下看亮着灯的房间,四楼。里面住着公主,是篱笆围困的高塔。
时间接近12点,他终于抖着手拨通了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应仰一下红了眼。
“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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