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葫芦哥不说话，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甘楚东是我的兄弟，但张康是我大哥，兄弟之间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但是大哥跟小弟之见不行，这是混社会的规矩！”葫芦哥双手扶着方向盘，很认真的回答了一句：“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三葫芦绝非无耻小人，所以我不会做出那种坑兄卖弟的事情。”

面对葫芦哥的回答，我不屑一笑：“可是你现在给张康做内鬼，难道不算是一种出卖吗？”

“不算！”葫芦哥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把你大哥的消息透露给张康，并不能算是内鬼，因为张康是在帮你大哥，而不是在害你大哥！”

“万一他害了呢？”我扭头盯着葫芦哥：“万一你给出了我大哥消息，康哥并不是打算帮他，而是打算害他呢？”

“放屁！”葫芦哥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盯着我：“甘楚东是你大哥，但张康是我大哥，我问你，你觉得你大哥会害你吗？”

“……”我躺在座椅上，被葫芦哥噎的一愣。

葫芦哥见我不做声了，继续道：“今天你见过大奎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大哥。”

我挑衅似的看着葫芦哥：“如果我一定要说呢？”

“那我会死的很难看。”葫芦哥很轻松的对我笑了笑：“这个理由够吗？”

“死？”我闻言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葫芦哥：“谁会让你死？我大哥？”

“我也不知道。”葫芦哥呲牙一笑：“但是我知道，这个消息露了，我肯定活不成，就这么简单。”

葫芦哥话音落，我抬起手，对着自己头上使劲的砸了一拳：“艹他妈的！为什么偏偏是我遇见了大奎！”

葫芦哥笑了笑：“幸亏是你遇见了大奎。”

葫芦哥脸上越是风轻云淡，我心中就越发压抑：“史一刚！杨涛！赵淮阳！周桐！毛毛……我们所有人都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什么了？”葫芦哥反问了一句：“至少从现在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大哥好，不是吗？小飞，你还小，有很多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但是有一点你要相信我，我跟甘楚东是兄弟，过命的兄弟！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铺路，如果我不跟张康绑在一起，凭你大哥的势力，只能跟房鬼子分庭抗礼，但是很难取得胜利，懂吗！”

“我知道康哥不会害我大哥，可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是他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我娶了一个妻子，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我把她当作家人，当作爱人！然后等我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她却告诉我她是个男的，三葫芦，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糟糕吗？”

“你想让生活中的一切都变的圆满，这并没有错，你错就错在加入了一个，不可能相信任何人的圈子。”葫芦哥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头：“其实人这东西，跟植物差不多，就比如你，你现在就像是一棵树，但是你要记住，一棵树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是要伸向黑暗的地底，而你我所在的这个社会，远比你看起来的还黑，对于一个合格的混子来说，他最应该学会的一课，就是享受孤独。”

“呼！”葫芦哥的一番话说的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我降下车窗，任由窗外的冷风吹着我的脸，等我的脸都被吹疼了，我才看着葫芦哥：“你能对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出卖我大哥吗？”

“操，小崽子！”葫芦哥听见我的问题，不屑的骂了我一句。

“回答我！！”

“能，行了吧！”葫芦哥看见我生气，还挺开心的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虽然是张康的人，不过有一点你该庆幸，那就是在关心你大哥这件事上，咱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葫芦哥的这句话让我心情平稳了不少，我想了想：“以后，我还能信任你吗？”

“呦。”葫芦哥转身，看了看我幽怨的小眼神：“怎么滴啊，飞哥，我都不值得你信任了？”

“你严肃点，我没跟你开玩笑！”看见葫芦哥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出来：“三葫芦，如果你想让我帮你保守住这个秘密，今天就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忍着伤口的疼痛坐直身体：“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得保护好自己！”

“……”葫芦哥听见我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开着车。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知道了。”葫芦哥嘴角上扬，声音不大的应了一声。

葫芦哥这一笑，眼角的鱼尾纹堆叠在一起，我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过他了，到今天我才发现，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的脸上已经多了好几道皱纹。

……

葫芦哥一路开车，离开县城之后，速度很快的赶往了最近的一个小镇，随后把我送到了医院的手术室里，史一刚也被毛毛他们搀扶着，在急诊室进行伤口的缝合。

这天晚上，我再次捡了一条命，那个人打中我的一枪，是贴着左侧小腹边缘打过去的，造成了贯穿伤，但神奇的避开了所有器官，所以在处理完伤口，并且经过一夜的输血之后，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腿伤初愈，肚子又受伤，真让人感觉挺恶心的，至于葫芦哥的事，我也想开了，既然有些事他不告诉我，我也就不问了，其实我这么做，多少还是带着一些逃避心理的，毕竟他们两个人在我心里，都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