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被戳中的心事,容嫔脸上青红交加。
她的儿子哪里懂,对她来说,没有爱情活着不如死了。陛下都那么久不来了,是不是忘了她呢,他怎么能忘了她呢。
她出了那么大的事,他都舍不得杀掉她,还保留着她的名号,她相信他是她的。
她沉耽于自己给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路介明黑黢黢的眼睛,深不见底,目光一寸寸掠过容嫔的脸,他呼吸急促,脑袋里的神经都错乱了,太阳穴疼的厉害。
他气急的时候,暴戾的性子就憋不住,他眼睛越来越红,蜷在衣角的手指都在发着抖。
为什么母妃还想着那个抛弃她的男人。
如果他真的爱她,怎么会任由她蒙冤将她扔到耸云阁自生自灭呢?
此时的路介明倔的像牛,但线条思维,喜恶分明,对错从不混淆,后来等他真的坐到了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他被裹挟着,被朝臣左右着,被驱使着,身不由己时,他才可以明白父皇一两分。
但也仅仅是一两分而已。
他!路介明!要保护的女人,是绝对容不得外界的丁点伤害。
他不要皇位,甚至于坐上皇位的唯一理由,就是能够更好的护着她。
但是现在的路介明参不透这一两分,更是不明白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妃为何真的如同一只狗般,只要给了她一点好处,就真的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了。
无边无尽的失望,他第一次,真的想要放弃自己的母妃。
那个人,甚至于还强·暴了她,她难道也拿强·暴当爱吗?
他觉得喉咙被塞进了一口沙子,堵在嗓子眼,咳不出,咽不下,磨的他生疼,磨的他五脏肺腑都在恶心。
“殿下!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来喽!”
许连琅的声音撞进他的耳道,清脆灵动,听了无数遍了,他甚至可以想到她说这句话的神采,一定是杏眸弯弯,嘴角梨涡。
顷刻间,就将他从这种濒临崩溃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路介明眼眶还带着红,但脸上的扭曲感已经好了很多。
她还在外面叫着他,路介明慢慢起身,对着容嫔道:“母妃,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过,我就当你有发病了神智不清。”
容嫔也是怕极了路介明现如今这种阴狠如凶兽的状态,她讪讪闭嘴,多情桃花眼潋滟出水光。
路介明“嘶”了声,他抽着气,推开主殿木门前,扶着梁柱喘了好久。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那种嗜血感涌上来,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但自从被许连琅好生惩治过之后,他强硬克制,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
今日被容嫔一激,又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最后还是许连琅找到了主殿,她推开了门,正对上少年通红的眼。
那双通红的眼眨了眨,径直落到了那晚面上。
相较于去年,这真是一碗丰盛许多的面,卧了三个鸡蛋,又加了很多肉片,满满当当一碗,热气腾腾的与冬日冷空气交织在一起,融出朦胧的雾气。
湿濛濛的,恰恰好模糊了路介明的五官。
许连琅没多想,以为是她家皇子又被感动坏了,毕竟去年这个时候哭的可惨了。
她象征性的抱抱他,又拍拍他的背。
而后故作疼痛的叽叽咋咋喊着:“呀!可太烫了。”
路介明马上从她手里接过了那晚面,碰到碗璧,才发现她在唬人,哪里烫,一点都不烫。
“快吃,快吃!凉了就坨啦!”
看呀,她的唬人都是为了他好,……别的人只想从他身上汲取东西……就连他的亲娘也是……
路介明只觉得情绪被她轻而易举的、怪异的尽数安抚下来,他胸口揣着个刺猬,哪里都是刺,她伸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这刺猬就愿意露出白软的肚皮,收起自己锋利的刺。
许连琅带着他去了自己的西厢房,他们坐在凳子上,排排坐好,许连琅撑着下巴看他用膳动作。
他吃的很慢,薄唇轻启,小口小口,姿势优雅,一举一动矜贵无双,就这样单看着他,都觉得赏心悦目。
她托着腮,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他瞒的很好,没有泄露丝毫的情绪,许连琅完全没有发现他与容嫔的争吵。
“这几日张太傅日日都过来,眼瞅着天就要下雪了,你劝劝他,别让他来了。”
张成依然没有放弃,上次一别之后,坚持不懈,真的背着一筐菜给耸云阁送菜,路介明一开始很排斥,后来见他不再提收弟子的事,再加上许连琅爱听他说那些奇闻逸事,他便也就没关门赶人。
后来已经变成了张成隔三差五过来蹭饭,刚开始就是帮忙盯一下有没有木薯粉,后来发现都是许连琅自己做,他便彻底放心,但来的更勤快了。
老头子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爱和小辈们一起凑,仗着许连琅欢迎他,他更是能来多勤快多勤快。
“耸云阁台阶太多,他要是还爱吃我烧的菜,赶明天起,我去给他送饭。”
路介明“啪”把筷子放下。
许连琅吃惊,“怎么了?饱了?”
路介明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他抿紧唇,看着许连琅,“你这样会很累。”
许连琅满不在乎,“这算什么呀!太傅说他那住处有很多话本子,就等我去了和我一起读,我乐意跑这几趟的。”
路介明不吭声了,他嗓子里逸出些淡淡的哑调,“我去送吧,你要看什么书告诉我,我给你带回来。”
许连琅瞧出他情绪不佳了,明明和她在外面的时候还挺好呢,怎么一眨眼,就这么不高兴了?',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