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也恨新认识的,给了他一点希望,又弃他而去的少女。
山洞里,阴暗涌动。
朝生拿枯草盖在娘亲身上,湿布帕搁在她的额头,他躺下来,张口咬住手背,将呜咽堵回肚子里。
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
十三兽奴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死好多人,被一摞摞堆上甲板车,丢往后山。
他曾亲眼看着小伙伴死,长辈死,熟人死。
而今是他的娘亲。
没关系,早就习惯了,朝生脸埋进草堆里,双肩簌簌而抖。
“进去,老实点!”
庄姜一脚踹中男人的屁股,对方啪地撞上壁面,她走过去扯了他脸上蒙眼的黑布,一番耳提面命:
“行医不为悬壶济世,满脑子想着挣钱,都给你说了有人病重,有人病重,还敢爱搭不理。”
大夫忍怒不吭。
娘蛋,这女的神经病。
行医几十年,他什么样稀奇古怪的客人没遇见过,耍赖打滚的、偷钱偷药的。
偷大夫的还是头一次见。
鬼鬼祟祟地从后面打晕他,抗在肩上就跑。
“诶,诶——姑娘你别扯我耳朵了。”
大夫是个引气巅峰修士,嘴边留了两条长须,精气神很足,拿开庄姜的手,捋着胡须踱步上前:
“火把照过来,此处光线太暗。”
朝生连忙起身,水润又红肿的眼睛望着庄姜,表情呆愣。
时入孟秋,山河已晚。
少女从洞口现身的一刻,他闻声看去,在林间最后一线收束的残色霞光里,洞口旁,那抹荡起的素色裙角晕开了涟漪。
那裙角一直荡,一直晕开颜色,一路溶进了他心底里。
近看,火光之中,少女眉目清明。
朝生回过神,执烛取火,迈开步子照过去。
“久病成疾,她的身体已经耗垮了。”
大夫指摸脉象,掀开妇人的眼皮去看她的瞳散,摇头叹道:
“本来还可多活一段时日,结果遇了秋寒,风气入T,气虚少气不足以息。”
“这,这又是什么?!”
窥见妇人颈边的鳞光,大夫惊得胡须颤抖,后又大怒,瞪视庄姜:
“你竟敢让我为兽奴治病,她一定是从奴场偷跑出来,我得回去,马上禀告神教修士大人。”
“她明明是人,狗P的兽奴。”庄姜一点也不尊老爱幼,甩手抽得大夫晕头转向:
“开你的药方,啰嗦什么!”
大夫捂住痛脸,哆哆嗦嗦开始做事,心里在流泪。
娘蛋的!
暴力女修,恐怖如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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