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蛊和子蛊之间的联系远比想象中更加紧密,池汐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泪和血胡乱的混在一起,让她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发了疯的疯女人,她死死拽着柳眠的手指,想哭喊,想说些什么,可是所有的话到嘴边都变成了血,浓郁的腥味让她恶心的想吐,可是血却像是停不下来一样从身体里外溢着,耳边除了嗡鸣还是嗡鸣。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她耳边骂了一句什么,带着十足的怒意和怨念,好像是咒骂一般。
好累啊。从地下室出来开始,她经历了几乎是人生中最累的一段时光,那些疲倦感悄然滋生,在柳眠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终于攀升到了极点,她忽然觉得很是无聊。
无聊透顶。无聊到,她甚至再也找不出半点坚持下去的意义。
直到有人粗暴的捏开她的嘴,强硬的塞进一颗药丸一样的东西。
血的腥味占据了所有味觉,所以就连苦涩感都没那么浓郁,她隐约知道是程若清,但是她已经没了开口的力气,血气上涌的时候她又想吐,却被一只手抬起了下巴,程若清骂骂咧咧的按着她,那颗不大点的药丸就这么混着血咽进了肚子里去。
“妈了个蛋,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程若清气的一边磨牙一边又拎出一颗药来囫囵塞进了柳眠嘴里,如果池汐现在还算是清醒,就能看见那把被程若清视为至宝的匕首正被她握在手里,把手末端的宝石被撬开,那两颗药丸,刚好是从这个地方倒出来的。
“今天怎么就能这么晦气?碰上两个拖油瓶不说还半死不活的,下次再轮着这种日子老子可他妈不出门了,真是给自己找罪……”她一边骂着,一边双手叉腰看着地上积成一滩的血,越看越是觉着糟心。
“臭丫头,”她咬牙,“算是你走运。”
池汐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独自一人站在繁杂的街道上,周围尽是吵闹的人声,可是她身边却孤零零的。
她隐约中好像看见了许多熟人的脸,可是无论她怎么靠近,怎么呼喊,好像都成了那条街道上的透明人。没有人理会,没有人在意。
更可怕的是,她能听见人群的交谈声,他们谈天说地,对坐畅饮,可是每个人都在不约而同的夸赞。夸赞着新的政策,夸赞着当今圣上,却没有一个人还记得“池汐”这个名字。
国泰,民安。
她像是被人们从记忆中抹除了。
而她在意的那些人,也都忘记了她。她一个人在街道上跑着,喊着,却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背影,她看见容羽对别人笑、看见方凌洲给别人说着甜言蜜语、看见苏陌眼底的暖意是对着其他人,也看见柳眠抱着陌生的女孩、看见顾亦尘对着别人许下誓言、看见陆青野嫁了人……
所有人都好像忘记了她,只有她自己,孤零零的抱着所谓的回忆,慢慢被黑暗吞噬。
池汐挣扎着从梦里醒过来,一张小脸上一片冰凉,水液从眼角滑落的感觉格外清晰。
她躺在床榻上,身上还盖着软绵绵的被褥,阳光洒在被褥上,让一切都暖洋洋的。
她出神的望着天花板,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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