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和扶着她站稳在了淮河畔,因为这位置看不到荷花娘子反而成了冷僻地儿,两人站着恰是空荡。
“这可真热闹,船家还说呢,到时候要是荷花娘子上岸,我们岂不是要被挤成肉饼了。”薛宝珠幻想了一下那画面,转头佩服起自个的机智来。
裘和瞧着灯火投影的杏眸,眼底蕴着深深笑意,沉吟着应了一声,揽着稍许她的腰身,避免脚滑落了水中,转而带着人入了一旁的八角凉亭里。
远山如画,如浓墨暗影静静矗立,而澄澈的碧波在夜色中化作墨绿的绸缎,灯火冉冉,耀眼芳华。
薛宝珠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地方的怪异来,太亮了,垂在檐下的莲花灯也好,放到河面上的花灯飘飘摇摇竟都往这一处拢了过来,波光粼粼中,竟有一种恍若白昼的错觉,自然也收获了不少目光。
那目光中多数是女子,像爪钩攀在裘和身上露了明晃晃的觊觎意图,薛宝珠拧着眉扫过,登时就有些不大乐意,索性就拿先前在集市买的丝绢往他脸上蒙去,一壁埋怨眼前人道,“笑什么,平白勾人瞧你!”
裘和由着那丝绢贴面,还能闻到丝绢上带了主人的一丝果香,目光便幽沉沉地落在了她的身上,抓着她细白的手将丝绢一块取下来却是覆在她脸上正正戴着,灯火掩映下,少女红唇粉面,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明净一如水洗,早不知引得多少青年才俊频频顾看。
丝绢被当做面纱覆在脸上,薛宝珠觉得那薄薄一层根本就遮不住什么,反而戴着更惹眼来,就想伸手解去,却被大掌按住,便听到头顶那声音带着些许无奈道,“不许取下。”
薛宝珠的手还被他抓着,却直直对上一双深邃眼眸,探看到眸底那最深的情绪与告白。耳畔喧哗如潮水褪去,仿佛这一眼就望到了地老天荒般,沉溺其中。
一旁有人在河边燃起了天灯祈愿,为这夜色添一抹暖黄,也将亭子里的一对人儿笼上一层温柔暖黄。
“长明哥,你尝尝这糖画儿,可甜……你看啥呢?”女子娇娇俏俏的声音响起,顺着突然停住的少年望着的那处看去,经历片刻迷茫后突地变了脸色,“那不是……”
“真是好看呐,你们瞧,那公子多俊,姑娘也生得俏,情意浓浓,可羡煞旁人呐!”挨着不远的人潮里有人发出感慨,这一出便引来不少附和。
先前对薛宝珠有意,甚至已经往那处靠近的只得停下脚步,望着那一对璧人,咬牙暗恼又失了机会。
“我看荷花姐说的没错,她是个下贱胚子,专做狐媚子的勾当,那公子定也是叫她给勾引的,她左一个表哥,又一个富贵公子的,难为长明哥你还为了她……”胖妮瞪着那处,没瞧出男子是谁,只凭着衣着打扮以为是哪家公子来的。
“妮儿!”孙长明低喝了一声,免得她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来,一双眸子却是紧盯着薛宝珠站的那处,眸中伤痛可见。
胖妮儿瞧见他那模样心底更气,都是那个薛宝珠害得她长明哥变成这副样子,周遭那些抢了荷花娘子风头的赞美之词更是叫她听得难受,整个一不要脸的狐媚子有什么好,竟还有人说要举荐她当明年的荷花娘子,堪堪是瞎了眼的!
“我又没说错,她本来就跟她表哥不清不楚的,如今趁着这观莲节又出来跟人苟且,就是水什么花的女子,你们莫要被她蒙蔽了,她才不配当什么荷花娘子!”胖妮儿转头冲着那些说话的人喊道,眼里的嫉恨之色一览无遗。
围观者见说话的是个胖胖的姑娘家,说话竟是那般难听,一时倒未肯相信,甚至还有人嗤讽道,“莫不是你嫉妒抹黑人家罢?”
胖妮儿被一众人打量着,多是长相缘故带了调侃或恶意的目光,架不住脸蹭的红了,“我没有!”可越是如此,旁人越不偏信的,言辞之间便是夹枪带棍朝她去,胖妮儿原本就因为身材圆滚自卑敏感,姑娘家又是好这面儿的,一下就红了眼眶,身子往孙长明后瑟缩,拽了拽孙长明噙了哭腔道,“长明哥,我没故意诬赖诋毁她,你都亲眼瞧着她是什么人了,你帮我说说呀。”
孙长明听着人群里话确实越说越不好听,皱着眉头正想替胖妮儿解围,孰料就被丢了这么一话茬,堪堪戳了心里痛处,一时面色苦楚地立在那。
“我原本就是陪你出来散心的,谁知道竟会撞上,长明哥你别难过了,胖妮儿陪着你,你莫要为了她再跟自个过不去了!”胖妮儿咬着唇,哭凄凄道,着实也是用了一番深情的。
众人原本就是来看个热闹的,竟没想到还有戏瞧,再看二人作态,尤其是那胖姑娘似乎不像是作假,她身旁那名眉清目秀的少年着实受了情伤模样,也未反驳胖姑娘的话,大家伙再看向那处就变了意味。
“小公子识人不清,既然已经看明白,就莫要难过了。”有人宽慰了句。
“唉,这世间有情有义的杜十娘难寻,可那骗财骗心的妖女却是多,画皮画骨难画心,坏心的不要也罢!”说这话的倒像是过来人,摇头晃脑地说着,似是被触动。
薛宝珠走出亭子想回去的时候发现附近已经聚了不少人了,而且不少都在朝自己看,如此,她又觉得是脸上多出的面纱古怪来,反而是听觉灵敏的裘和觉出些不妥,将人护在身后半步,缓缓朝着青石路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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