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看她们那样就骂:“梅子猪栏收拾的比你们脸都干净!她会懒?她会懒我就把猪粪都给吃了!”
等董馥梅从来她这说话的丈夫奶奶、大伯母那里听到陈宝珠为了力挺自己下的赌注时表情那是相当复杂。其实她挺懒的,真的。
不过为了好姐妹,她会好好将猪养的肥肥的,绝对不让她去吃猪粪。
就董馥梅自己而言,猪不是越肥越好,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才是上佳。但谁让‘设定’里猪就是越肥越好呢。她记忆里年景好的时候他们这里的猪能有三百斤来斤,会养猪的养到四百斤的也不少。58年那会儿还出了个623斤的猪王,有人那么高。整个公社的人都跑去参观了呢。那么为了给好姐妹长脸,她决定这栏猪她得要养到五百斤以上。
其实这猪品种在那里,本身就是能有五、六百斤肉的猪,只是这时候人都穷着呢,怎么可能精细的去养猪,那些被说养的好的四百来斤的猪其实根本就没养好。董馥梅只要愿意,想要将猪养成它们应有的肥胖还是挺容易的。
……
在养猪走上正轨的时候,休息间隙董馥梅也将蔓草该种的种,该处理的处理,再撕成纤维纺成线织成布……
夏布要织的细蔓草就得撕的很细,加工上也难得很,不过这对董馥梅来说不是事。
通常来说一个手艺最好的织女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外一天也就只能织一匹夏布,布幅一尺四到一尺五。她每天养猪养孩子得了空想起来了才做一点,炮制原料、纺线、织布、染色都自己做,一个月下来竟成了十匹半,还是布幅四尺二的。
倒不是她想做宽,只是婆婆留下的织机就是适合做这种布幅的。想到现在的人喜欢军绿色,她特地去找了几种草配了色做了染膏,将黄色的布染成了军绿色。
经过一个月,孩子安全感恢复,也没那么黏她了,自己会去和别的孩子玩。
这天上午董馥梅将猪喂了后,就拿个背篓装着布往县里去。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这里没人使用包裹,不知是穷到没有,还是这个游戏的规则里没有,她经过数据分析得出她最好和他人保持一致,所以那个包裹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个摆设。
他们大队位于所属公社和县城中间的位置,离公社不远,离县城也近,只有十几里路,走上不到两个小时也就到了。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杨朵朵能跑的那么快的原因。
这时候这个位置就方便了董馥梅,她都不用请假,喂了猪去县城卖了布再回去给猪煮午餐那是正正好。
红荷县不大,只有一条通达的主干道叫解放路,还有两条比较大的街道分别是建设路和八一路,其他诸如鼓楼路、人民路之类的都不是很大。
解放路和八一路交界处是人民银行,银行旁边的那座二层小楼就是县城里最大的供销社。记忆里董馥梅就来过两回,一次是结婚前她爸带她来买结婚用的东西,一次是刚结婚时她那死掉的丈夫带她来的,因为没票,最后他就只给她买了根头绳,结果回去还被婆婆说结婚的人用这个太艳给收了去,转头就拿去给她娘家哪个小闺女了。
提取出记忆里关于供销社的相关信息后,董馥梅就将其他的无用的记忆抛之脑后。供销社前面是卖东西的,人潮拥挤,她站在门口往里望了望,听了会卖布喊得价,心中有了数才绕到后头去。
供销社的收购点在后面,但很少会有人往这来。排在董馥梅前头的只有一个做雕刻的,做了个‘劳动人民最光荣’的摆件,大约小臂高,人物面部表情生动,打磨的也很光滑。收购员估了价给了他六元钱,那人喜的一叠声说组织的好话。
等那人走了,董馥梅上前摘下背篓拿出了大队长允许她卖布的批准条,上面还简单的写了她家的情况。
收购员有俩,一男一女,见来的是女人,那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收购员就出来接过她的批准条看了。看到上面说的情况那人再看董馥梅时眼里就带了点可怜的意味,态度却好了不少,她将她带到一个长桌子前,又拿了量尺来:“把你的布拿出来吧,我量一量。”
董馥梅就从篓子里抓出一小团来,女收购员惊讶:“就这么一点?不过这颜色倒是好……”
她话还没说完,董馥梅就将那小团展开了。顺滑轻薄,折叠无痕,比之丝绸也不差了,而且不知董馥梅那染膏是怎么做的,染过色的布虽薄如蝉翼却不透光,做夏衣那是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实的葛布透不透光渣渣作者是不知道啦,就设定女主能把它做得又薄又不透光吧!
☆、嘴甜
女收购员看了就喜欢的不行,就是那坐在一边的男收购员也凑过来看,说了声:“这布好!”
他帮着董馥梅将布展开在桌上,那女收购员负责量,这不到一斤的布团等量完竟是足足一匹。
“布幅四尺二,每尺三毛钱,细布,整匹布没瑕疵,每尺加五分,你这染了色的每尺再多加一毛,总共一尺四毛五。”
女收购员报了价,董馥梅眉头微蹙,眉尾微垂做出一副轻愁的模样:“布种不同价格也都是一样的吗?”
那当然不是一样的,麻布就要比棉布便宜一点。女收购员看不出她这布的原材料,就问:“你这是什么做的?”
“葛,一种蔓草,我家后山长的,数量不多。”
“葛?这是葛布?”女收购员有点见识,她听家里长辈说起过这种布,这布难做,早些时候这布要是做得好可都是贡品。
只是女收购员也听说了这布南海那边做得更好,他们这边会织这种布的少,后来好像是说找不到原料,也没传下来做法,渐渐地就连原材料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给她见着葛布了。
女收购员将布拿起摸了摸,又揉了揉,这布光泽比丝绸低调,但丝绸有的优点它基本都有,正好合夏天穿,不要拿出去她就知道会很好卖。心里有了数她便道:“葛布我听过,挺难做的,加上你这布确实好,这样吧,我比照着丝织品的收购价来,一尺六毛,你看行不行?”
这收购的价格已经是女收购员能给出的最高价了,要知道供销社卖的绣了大花的缎面的布这么宽布幅的一尺也就1.8元。如果不是批准条上面写的董馥梅家庭情况那么困难,她是不会轻易开这个口的。
董馥梅比对了前面喊得价,也觉得这已经是个公道价,带着笑意点头:“当然行了,我算是来对地方了,得亏姐姐你见识广,要不我去别的供销社这布也值不了这么多。”
被董馥梅这么一夸,姐姐一叫,那收购员心情也美,边利落的将摊开的布卷成漂亮的卷,边说:“小妹这话我听得舒坦,我们吃公家粮的,那可都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做人就是这样,不会多拿公家一厘的好处,也不会亏了农民朋友的劳动成果。”
“我一看姐姐就是个厚道人,这动作也利落,布料怎么就能卷的这么好看呢?你看,我这只能弄成一团团的,还好这料子不打褶。”董馥梅附和着又夸了她几句,又从背篓里拿了九团布团出来。
收购员眼力在那里,一看就知道这些也都是一匹一匹的量。这布不是说很难得吗?就是难得她才开了这么高的价,可董馥梅一下拿了这么多出来,她心里就有些狐疑。
“这布只合夏天用,难织不说,稀有主要还是原料少。姐姐你看了条子也知道了,我就厚着脸皮诉诉苦。之前家里的织机都是婆婆把着,我也见不到钱,就没想着做这布。现在是没办法了,家里一分钱没有,还有七个孩子要养,才拼着满山找了原料来。这县城我也是第一次进,心里慌着呢,得和姐姐讲清楚,不让姐姐误会。”
董馥梅主动将为什么有这么多料子还有之前怎么没卖过布都说清楚了,大大的眼睛直视着女收购员,显得实诚的很。
收购员听了也表示了理解,将布都展开量了,检查过后再卷起来。女收购员拿了个本子刷刷自己记录下来,男收购员算了账点了钱拿来,让董馥梅仔细点过了,女收购员从本子上撕下一张条给她,说:“这是存根,小妹你可得收好了。要是卖的好,之后你再拿来我也按这价收,别的地没我这公道。”
“那可太谢谢姐姐了!”董馥梅面上感动极了,漂亮的桃花眼微泛水光,朦朦胧胧如江南烟雨,就是女人看了也心中一软。
那女收购员就没忍住,握住董馥梅的手拍了拍,说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怎么也得对得起这声姐姐。我姓林,名字是个节气小满,你要是来了我不在,你说找林小满,人家就知道你认识我了,你再说这布一尺是六毛的,她们会照价收。”
一句话的功夫,林小满就将能卖的好的前提给去了。这布的料子在这里怎么也不会卖亏,只是多久能卖完的问题,她答应这收购价没负担。
“这……林姐姐你可真好。我叫董馥梅,林姐姐喊我梅子就好。”
“诶!好!梅子,这名字好,好听又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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