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千宠猛地睁大眼,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整条手臂,甚至整个人都是麻木没有知觉的,只有刚刚那些事不断在脑子里闪过。
其实所有环节都不过是极快的瞬间就发生了。
她刚刚从他胸口移开的枪口,却被他一把扯了回来,然后握着她的手,主动扣下扳机,毫无预兆。
他冲自己开枪!
明明就在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可是夜千宠花了好几秒,才反应清楚。
他冲自己开枪!
他竟然冲自己开枪!
“你疯了……”她几乎没找到自己的声音,恍惚的慢慢仰起脸去看他的眼睛,终于才喊出来,“你疯了吗?!”
寒愈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也许是想给她一个不错的模样,可最后都归于湮灭,只薄唇艰难的动了动,“既然你一定要一个结果,我给你!”
“无论什么原因、经过,当年是我开的枪,他死在我面前,一切都是我的错,把命给你我都愿意。”
她已经发不出正常的声音,不得不撕着声音,“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不知道是胸口的痛,还是心里的痛,那会儿,寒愈眼睛里一片通红,却定定的望着她,“我还是可以问心无愧的回答你,时至今日,我的爱足够纯粹……”
“别再说了……”夜千宠闭了眼,她不再敢看他。
可耳边还是他低低的、夹杂隐忍之痛的声音,“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想跟我结束……不、可、能。”
夜千宠睁开眼,视线是低垂的。
正好落在她依旧僵硬握着枪的动作上,枪口还抵在他胸膛上,那儿有血往下浸流。
也是那副场景突然刺痛她的眼,手腕不受控制的发抖起来。
寒愈大概是感觉到她在颤抖了,也低了眉,然后松开了紧紧裹着她的手。
他把枪拿走,收回自己身上,期间艰难的呼吸一下,呼吸声很重,却依旧立在她面前,像没事人一样,去握她的手。
再接着,他用他的袖子,仔仔细细擦拭她的手心,以及手背上被溅了一点点的血迹,好像那是他呵护了经年的珍宝。
世界上,他确实呵护了十几年啊。
像自言自语,又想提醒他自己,提醒她,极度低沉的声音,透出了淡淡的无力,却很坚定:“你的手,必须干干净净,不能沾血。”
夜千宠一下子想到了她有时候会想下厨,他就坚决不让她进去,不准她碰刀具,他会说:“你的手不能伤,不能见血,乖乖等着,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曾经利用她,隐瞒她,那就继续下去啊,为什么要这样?
他说:“这一枪,就当我还了杀父恩怨,一笔勾销,不准离开我,好不好?”
看着她这个样子,寒愈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又强忍着,强撑着,终于放下她的手,“枪是我自己的,也是我自己扣下扳机,与你无关,你没有违规,知道么?”
她不能手染鲜血,所以这一枪,在她不受控制之际,寒愈必须自己握着她的手,自己压下扳机。
子弹落到冯璐或者唐启山身上,她绝对百口莫辩,也只有落在他身上,才相安无事。
因为他不可能指控她,甚至感觉减轻了罪恶感。
唐启山早已经收起了他的武器,手里的手杖又恢复了再平常不过的模样。
这会儿,冯璐惊魂初醒跑过来,唐启山也挪动脚步慢慢跟着走过去。
冯璐原本是最乐意看到他们自相残杀的,但这会儿的声音也尖得刺耳,“夜千宠你疯了吗?当着人的面你居然敢杀人!”
“我还没死!”寒愈略微咬牙,闭了闭目,“还有,枪是我自己开的,与她无关。”
冯璐就这么被噎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两个人。
一个因为知道亲生父亲被杀而怒从心起下手,另一个居然能为了让她顺利进入洛森堡而开口说成是自己对自己开枪?
说完话,寒愈压下喉头的一股子腥甜。
看了夜千宠,声音变得很轻,“既然你们今夜还有事要谈,我就先走了。”
末了,他真的转过身,慢慢往高尔夫场外走。
夜千宠麻木的站在那里,低下头,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手腕却还在发抖。
终于无力的蹲了下去,脑袋埋进膝盖里不受控制的哭出声。
她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应该说是忘了他从来就是一个狠人,对他自己更是。
她以为杀一个唐启山,踩下冯璐就轻而易举,她是绝对可以回到洛森堡的,到时候以她的地位,就算杀了一个唐启山,谁又能把她怎么样?
夜千宠感觉周围气氛微变时,无力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双眉逐渐皱了起来。
高尔夫球场很宽阔,灯光打得不错,所有远处有人靠拢过来,一目了然。
唐启山拄着手杖站在她面前,“没想到今晚会变成这样。”
他蹲下身,是那种看似没有表情,却充满轻蔑的语气,“你很聪明夜小姐,可惜你低估了寒愈对她的感情,你、失、算、了。”
那一瞬间,唐启山不会感觉错,这个女孩就算前一秒用枪指着冯璐,但是开枪一瞬间,她绝对会冲着他来。
夜千宠抬起头,眼泪还没干,以上月眸却显得愈发清冷,“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
唐启山笑了笑,“成王败寇,你只能遗憾被我选中的不是你,否则我倒是很乐意扶你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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