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鲜活的少年褪去了那层人气,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幔下,肩头上的纹身已经蔓延至眼尾,像戴了半张诡谲的面具,恍然回神,发觉他嘴里的那声“傅三”早已经远去。“他就要死了。”傅远洲哑着嗓子侧头躲开章寒司挥过来的拳头,一双凤眼红的彻底。“你们还要求一条蛇陪你们多久?十年?还是一辈子?”满室倏地沉默下来,章慎远睁开了有些细纹的眼皮,疲惫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当年我从湘城去往伦敦,也只是因为想去忘掉他,那年年关前夕我回到傅家,毫不意外的我和父亲发生了一场争执,最后他扔给我一份文件夹,内容在当时让我不能接受,好吧也许现在也不能,我错过了杀掉他的最好时机,只好选择了逃避。”“……每隔几年,文件里面就会贴上一张照片,他们全都叫姚奴。”傅远洲呼了一口气,靠在墙上抓了抓头发,继续说。“有男有女,容貌一眼看过去没什么相似之处,但看久了,就会发现,他们仿佛在共用一张脸,每一条蛇诞生的时候其实都是吞噬了蛋壳里另一条兄弟,汲取到足够的营养,随后破壳出来,而被吞噬的另一半则会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于他的身体里,到时候了,便会吞噬主体,回归沉眠。”“它们成熟的很快,成熟期一旦过去,就会化形,它们天生就知道如何迷惑男人,每一个被它们接近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的父亲和曾祖父曾经都见过一个,就那一眼,整个人变了个模样,疯了一样要找到她的踪迹,直到娶妻生子,也依旧没有忘记。”“这也是当初在那座小城里,父亲要我杀了他的原因。”“待他享受完男人对他的宠爱,便会任由身上的另一部分吞掉他。”只是说的好听,那人一对他撒娇,他就心软,哪怕看见了如此震撼的过往,狠下心杀掉他这件事,傅远洲扪心自问做不到,他身不由己的被迷惑,所以躲着他,不成想,这一躲,再见,就不知道何时了。“很任性对吗?”傅远洲苦笑了一声,不在意没有人回答他,这不就是原本的姚奴么,抛开那层人皮,所暴露出来的蛇类本性。一直没有说话的齐老爷子摸着胡子,听见这句话看了他一眼,敲了敲木杖。“傅家和姚家的老家伙们想不通,得不到她,就要毁了她,我已经看开了,他们还没走出来。”他有些浑浊的眼球看向姚奴,那抹浓黑色的阴影不断的攀爬,缓缓地包裹住了他的脸,发出了一声蛇类的“嘶”声。“他要被吞了,再一次新生,也许是十年以后,不过应当不是这个人了。”屋内的几个男人僵硬的站在床沿边,他们想触摸一下他的脸,却直接穿了过去,到最后,枕头上落下了一条小小的,干巴巴的黑色小蛇,一动不动的。其实早就有预兆了不对吗,白的不健康的脸,艳红的嘴,整日在困倦,走路有些费力,记忆力衰退等等。一阵压抑的哭声涌出来,齐老爷子走到窗边,撩开了厚重的帘子,玻璃窗上蒙上了一层冰雾,外面的雪下大了。老人皱皱巴巴的手指隔着玻璃描摹了一个轮廓,叹息一声,喃喃道。“等开春吧。”“开春,就暖了。”第33章 番外一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条通体黑色的蛇亲昵的缠过来,猩红的蛇信子挨着我的唇,凉的我一哆嗦,醒来后发现外面竟然下了雪。港城一年四季如春,除了秋天会落叶,冬天基本不下雪的,顶多下一两场细细的小雨,我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窗前,有些新奇的看着多年难得一见的雪景,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些日子父亲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他很小,只到我的胸口,被父亲裹的很严实,我只看见了他雪白的脸,嘴巴很红,胆怯的躲在父亲怀里,不敢看我。像只雪堆成的兔子。房门被敲响,我有些不耐烦的打开门,以为是哪个下人,没想到是那个小孩,叫什么来着?我忘了。他不知道被谁套了件衬衣在身上,长长的下摆直接拖到了地上,抿着嘴腼腆的站在门口,眼睫一直抖,却还在看我,细细白白的手揪着袖口,小声喊我。“大,大哥,吃饭了。”我看见了他的一点口腔,猩红的舌尖和我的梦诡异的重合了,我在想,蛇的信子那么凉,他会不会是热的?于是我做了一件让我沦陷了一辈子的决定。我没有忽视他走开,而是蹲下来把他抱在臂弯里,我看着他不知所措的小脸,低头凑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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