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白绫很好看,可是套在人脖子上,勒的脖颈青紫,舌头伸出来,面色定然也是再扭曲不过,实在是……
闭着眼睛摸向鸠酒,这个断气快一些,好歹没那么多的痛苦。
梁九功一直笑吟吟的等待着,好像送来的不是死亡,而是美味的御膳。
为着她,梁总管挨了多少责问,多跑了多少腿,若不是最后查出来了,他总管的名头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害他至此,李氏这一遭,是逃不掉的。
李氏苦笑,看着他古井无波的脸庞,颤颤巍巍的伸手,端起鸠酒,一口灌在口里,从此安贵人落幕。
梁九功看着她涌血无数,闭着眼睛倒在几案上,这才转身离去。
魏珠冲着外头招呼:“安贵人殁了,快去安排。”
李氏的大宫女脸色煞白,贵主子没了,下一个便是她,毕竟主子做事,下头人总要跑腿的,而她做过的事,数不胜数,她自己都不记得替李氏做过多少事。
也不用旁人说,那大宫女捡起地上的白绫,往梁上一挂,这便一了百了了。
消息传到景仁宫的时候,顾夏正搂着胤禛,喂他吃胡萝卜面条,龙须面煮的软软的,里头撒上剁碎的胡萝卜,一点点的甜,他西里呼噜的能吃一大碗。
胃口棒棒的胤禛,在筷子还没有伸过来的时候,就张着自己的小嘴巴,迎接面条的到来。
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饭碗,比瓜娃子还要护食一些。
只要顾夏将筷子转一个弯,有往自己嘴巴的意思,他就虎视眈眈的,那小眼神奶凶奶凶的。
胤禛吧唧吧唧小嘴,像是小鸟一样张大,等待着额娘的投喂。
“啊,不着急哦,还有好多的。”顾夏安抚的说了一句,给他喂了一口汤,胤禛嘴巴里含着汤呢,小眼神已经飘到碗里了。
曹嬷嬷在一旁喜气洋洋的笑,轻声道:“看着孩子吃东西,真暖心的紧。”
那种饭碗就是全世界的感觉,哪里暖心了。
连她这个额娘都不给吃一口的,简直了。
顾夏心中有些不满,放下饭碗点点他光洁饱满的额头,笑骂:“小没良心的。”
胤禛讨好的亲亲她的手指,特别的乖巧。
水灵灵的两只大眼睛带着孺慕望着她,顾夏瞬间觉得,臭小子也有暖心的时候。
“真……”乖。
“尿了尿了,嬷嬷快拿垫子来。”顾夏看着自己身上的袄子,心疼的要命。
这是羽绒的啊,她废了多大的价钱,才得来这一件,结果被瓜熊娃子一泡尿给浇了。
“这么大了还尿裤,羞羞羞。”
胤禛一点都不知道羞,还摸了摸自己尿湿的地方,高兴的咯咯笑。
小孩子就这样,吃饱了就尿,一点功夫都不带耽搁的。
在这么慌乱的时候,香襦神色郑重的进来,见胤禛小阿哥被抱下去,才小声道:“李氏殁了。”
顾夏怔了一瞬,轻轻的哦了一声。
转瞬有些头疼,这样的天,她还要跑前跑后的忙活丧礼,还能不能好了。
可是她跟个死人也计较不起来。
大雪还在下,门口已经结成溜冰了,顾夏试探着往外头走了走,就被冷风吹了一个跟头。
刚要撩帘子进屋的功夫,就见二门处走过来一个小太监,不过十来岁的样子,眉眼秀致,缓缓而行。
看到顾夏之后,先笑得露出两个酒窝,远远的请安了,走进了才轻声道:“奴才是梁总管的徒弟,贱名魏珠,万岁爷交代了,说是李氏的事儿,不必娘娘辛苦,交给奴才去办便是。”
“照着什么规格来?”
顾夏好奇,多问了一句。
这是不打算大办的意思了。
“万岁爷说了,李氏因罪而殁,从简就是,这些时日天儿不好,您好生的休息着。”
顾夏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从手腕上撸下一个金镯子,塞到小太监手里,笑道:“拿去买糖吃,你这样的年岁,还是孩子呢,且对自己好些。”
魏珠躬身接下,甜甜的道谢之后,迎着风雪又离去了。
就站这一会儿的功夫,顾夏就觉得自己手冻得冰凉,这天儿实在是太冷了,也不知道百姓的日子怎么过。
“今年冷,给宫女太监的炭例加一分,别冻病就不好了。”
顾夏想了想,吩咐道。
这一次皇太子事件,内务府、各大包衣在宫中的得力人物,落马了不少,而适当的提拔几个太监,形成互相博弈的局面。
而不是以前那种,包衣一面倒的趋势了。
好几个管事她都有些不熟悉,还在磨性子,不过他们的日子肯定好过,就怕下头的小宫女、小太监不好过。
海宁垂眸应了,接着遣小太监去内务府传话。
“主子慈悲,时刻念着奴才们。”海宁立在一旁,缓缓说道。
顾夏诧异的觑他一眼,什么时候,羞涩的海宁也会拍马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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