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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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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戒严,证据丢失恐会令他们起疑。不过,”连和掏出一份纸张,咧开了嘴,“属下让人临摹了一封。”

“去太傅府。”难得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祁朝晖轻轻抚了抚,上面还带着一股温意……

第32章

楚京已经步入寒冬时节, 从北方而至的冷风一遍遍地吹过,带走了所剩无几的暖意。

为了避免寒气冲突了女子和幼嫩的儿女,祁朝晖出乎意料地未骑马而是乘了一辆马车到太傅府去。不多时, 上有华盖的宽大马车便停在了太傅府门口, 它的旁边赫然停着另一辆青布样式的马车。

祁朝晖下了马车,恰巧与正要离去的顾少丞撞上。一人月白色衣衫,一人青色棉袍, 风拂过, 两人衣袖扬起, 目光相对间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镇北侯,”顾景同淡淡颔首,打了个招呼作势要上马车。

“顾少丞,本侯有一句话,孤身外男还是离一府女眷远些的好。”祁朝晖动作随意地掸了掸衣袖, 轻描淡写地开口说道。

他的话中之意成功令顾景同停下了脚步, 他往太傅府的府门看了一眼,轻笑一声,“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有难,我自是要上门相帮, 又算什么外男。”

太傅府的大门仍然关着,门房不可能没看到镇北侯府标志的马车,但装聋作哑毫无动静。顾景同挑了眉,含笑道, “只怕在师妹看来, 镇北侯才是那个不该入府的外男。”

会心一击, 祁朝晖面无表情地看着果然紧闭的大门, 手指不停地推磨手上的玉扳指。他黑漆漆的凤眸微眯,冷声道,“本侯去看自己的妻儿再光明正大不过。”

“既然如此,景同先行告辞。”闻言顾景同一甩衣袖,神色未变,屈身上了马车。

青色朴素的马车慢悠悠地离去,一如它的主人那般淡然,又仿若根本未将镇北侯的话放在眼中。

沉默在太傅府的门口蔓延,连和往门房处看,发现人早就躲进了府中。得,真被顾少丞说中了,夫人是不想见到侯爷,索性连府门都不开了。

过了约莫有一刻钟,太傅府的府门依旧未开,男人的衣袍染上了冬的寒意。再一会儿,祁朝晖盯着太傅府门的凤眸幽暗,倏而一笑,其中的凉意惊了连和的心。

“侯爷,想必是太傅被抓,太傅府为了……”他斟酌着话语找借口。

“回府。”祁朝晖冷着脸未作一丝的停留,大步流星地上了马车。

既然女子这般想和自己划清界限,那他就等着她亲自去找上镇北侯府的那天。顾景同,呵,纵然他身负才华,手段了当,到底没有根基倚靠,也比不上世家的势大。

连和心中了然侯爷是和顾少丞对比之后不舒坦了,也未再说什么。他冷眼看着,陪着夫人生产之后,侯爷就马不停蹄地进了宫,直到今日才有了机会,巴巴的费了心思要为谢太傅脱罪,结果连府门都进不得。

夫人可真是倔强啊!

******

青色的马车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顾景同安坐在其中,想起方才师妹说的话,拧起了眉头。

“管家的确只给那人五两银子,那一百两如若不是彭遇进京之前就有,便是有人在他住进客舍的时候暗中拿给他的。换句话说,银票没有标志,他根本就没办法证明银票一定是太傅府的人给的。此是其一。”

“被搜出的试题按照常理而言记在了脑中之后,为了保证不出纰漏,一定会销毁了事。可彭遇不仅未销毁它,而且大咧咧地放在租住的客舍,又轻而易举地被人找到。他的动机我不得不怀疑,此是其二。”

“无人看到父亲亲手将那信给他,仅凭几分相似的字迹根本就不能确定泄给他试题的人一定是父亲,更何况他收到信的时候父亲还在礼部,此是其三。”

“就凭这三条疑点,大理寺和刑部根本就没有理由将父亲关进去。师兄,这当中定是有人在学子中推波助澜,想要借舆论将父亲钉实在刑架上。”

“师兄,我们兵分两路,我去调查是何人给了彭遇银钱,麻烦你去大理寺多查查那封信件。”

想着想着,顾景同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昔日声名不显的谢师妹倒是心有沟壑,十分聪慧。一条条分析下来,果然发现了其中的几个疑点。能在这般情况下稳住一府的人不见慌乱,师妹不是寻常女子啊。

不过,那封书信早前便在朝上比对过,上面的字迹和老师的有七分相似。虽不能确定就是老师所写,但也不能完全将老师摘出去,要想找到突破口,还是要从彭遇这个人上面入手。

“马车快些。”顾景同为官两三年,摸查过不少案子,他此刻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觉,想到了什么眉目一凛,不由得催促马夫往大理寺赶。

大理寺的监牢设的干净些,这里不同于京兆尹,关押的大多是犯了事的官员和宗室贵戚,在罪名还未落实之前,狱卒都保持着基本的客气。

秋闱舞弊一案事关重大,原本谢太傅和彭遇都不准任何人探视,顾景同好说歹说都不得其入。但今日早朝时,圣人瞧着像是有放出谢太傅之意,再加上谢太傅之女生下龙凤胎,实打实是镇北侯的子嗣。镇北侯方从东狄班师归来,一些人的态度不知不觉就松动了许多。

顾景同这次未受太大阻拦,一路无阻地进入到关押彭遇的牢狱中。

“少丞大人,人就在里面了,您请。”狱卒半弯着腰,手中摸着一小袋子的银两,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来。谢太傅娶了个商人女,银钱可真是不缺。

顾景同双手打开牢门,只看到彭遇安安分分地依偎在墙角一动不动,他皱眉往前走了两步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气味,瞬间脸色大变。

是苦杏仁的气味!是□□!

背后人好谋划,顾景同眸光一厉,能将手伸进大理寺的家族这楚京可找不到几家。死无对证,好的很。

“彭遇死了!”狱卒还未走开,听到顾景同的话,手中的银袋子嘭的一下掉在地上。这早上用饭时人还好好的呢……

彭遇指认了谢太傅!彭遇死在大理寺了!

大理寺未做隐瞒,两道消息瞬间传遍了楚京,学子们激情愤慨,认定了谢太傅参与了舞弊,而彭遇是畏罪自尽!

一时间,稍稍平息的舆论如同沸水一般冲向了谢家。

大街小巷,就连卖菜的小贩都听闻了此事,太傅府重新陷入了恐慌中,人心惶惶。

“小姐,您真是有先见之明,幸亏您将那信件拦下了,否则我们承恩公府怕是要被拉下水。如今那太傅府已经臭不可闻了,奴婢听说好多学子都在辱骂了。”街头的酒楼中,绿衣的丫鬟压低了声音兴奋道。

“可她还是生下了那人的子嗣。”裴仪念的兴致不高,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不甘。

丫鬟听了却摇了摇头,低声嘀咕,“小姐,生下子嗣又如何。如今谢家都到了这个地步,镇北侯府也未出手帮她们,可见侯爷对那人也不怎么在意。”

裴仪念闻言,眼中有了些光彩,“你说的不错。如若我能嫁进侯府,诞下子嗣,罪人之女的儿女根本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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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 '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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