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心底那不该有的念头,对朱荣说:“那孟家既是与兰家有些往来,那往后便都叫孟子真给昭妃请平安脉。若昭妃需要孟子真做些什么,你们……你们莫要阻拦。”
朱荣在宫中这么多年,若连裴景行这点意思都看不出来那也白待这么些年了。他有些惊讶于裴景行肯放一个太医在兰姝身边,更惊讶于对方竟会愿意让后宫妃嫔有些小心思。
要知道,不说远了,近几朝的皇帝可最是忌讳妃嫔有这样那样的小心思。耍心机一事便是为争宠,也是万般不喜,何况还是将这未断了根的太医放到妃嫔身边去。
朱荣很是惊讶,可裴景行一向说一不二,他自不会多问什么。左右问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兴许还要被骂一顿,倒不如不问。
裴景行没去看朱荣如何想,他只垂眸看着手上的奏折,心烦意乱地往桌上一扔,“朕那个好弟弟近些时日如何了?还闹不闹?”
朱荣一直叫人注意着南宫那边的动向,闻言点头,“安分了许多,想是闹累了。这么些年关在那,天天闹下来,谁又能不累呢。”
裴景行嗤笑一声,“看紧了,也莫要叫太后给他送东西。”
这边说过了裴景奕的事儿,裴景行按了按眉心,想起另一件棘手的事。
“兰家那个事儿,叫他们查快一些。兰三此人,朕还是颇为了解的,他并非贪军饷的人。”裴景行对朱荣说。
“皇上,若查出来就是呢?”朱荣小心翼翼地问着。
这个可能性,裴景行不是没想过。
梦中对兰姝的指控瞧着也是似有十二分真,且那证据那出来每一条都能将兰姝捶入十八层地狱。
但那就一定是真的吗?
裴景行不信。
他有私心,他觉得该是对方手段高明,头一次查没被抓到尾巴罢了。
所以这个时候该如何,裴景行很清楚。
他说:“那就再查。”
朱荣身形一颤,抬眸悄悄看裴景行一眼,最终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只将此事应了下来。
而当天夜里,太后前些日子得了几匹好料子,特地叫人到南宫去量了裴景奕的身形来做衣衫。这日下午刚刚好送来,太后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想着如今她与裴景行闹得那般僵,白日里还是莫要送去为好,以免闹大了她脸上也不好看。
于是她选在了这日夜里,叫宫女将新做好的衣衫送去给裴景奕,还细细嘱咐说一定要敲打南宫的管事太监,莫要见裴景奕落难了便欺辱他。
太后说起裴景奕时总是眉眼慈祥带笑,面对裴景行时才有的尖锐似乎荡然无存。宫女沉默着接过那些新衣衫,与另一位提着福寿宫小厨房特地做的糕点的宫女一同朝南宫的方向而去。
到了南宫,两位宫女如从前那般靠近,却在门口被人给拦住了。
里边的裴景奕早知道今日福寿宫的宫女要来送东西,听到动静跑去了紧闭的院门口去看看怎么回事,却刚刚好听见看守太监正训斥着两名福寿宫宫女。
“从来没有一个被幽禁的王爷……哦,尚且不是王爷,一个皇子,还是先帝那朝的皇子能吃好喝好的。行刺储君本是死罪,皇上念及手足之情求得先帝宽恕,已是仁至义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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