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之点了点头,然后再回头看了一眼灯火明亮的房间,随他一道出了小院。
两人到了安静的地方, 燕七将手中的密信交给谢行之, 月色下上面就四个字,“何树已亡。”
燕七道:“李德让说去的时候何树并未有太多反抗,倒是很爽快地喝下了毒酒。说只求陛下念在他一心侍主的份上, 善待其家人。”
想来从天幕城守住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早就做好打算了。若是按照原计划且成功了,他也该算是个功臣,可偏偏天幕城守住了他便成了洗刷不干净的叛徒,百口莫辩。所以,这三年何树龟缩在盛京城里也很少出来张扬,知道的人也不多。
谢行之垂眸,微点头,道:“命李德让将他们送出盛京好好安顿,别叫任何人看见。”
燕七拱手,“是。”
月色明亮,燕七想了想,又提醒道:“何树已死,主子是否早日启程带着娘娘回京?赵大人已经命人催了好几次了。”
见谢行之没有吭声,燕七抿了抿唇。
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终日黄沙漫舞,贫苦穷酸,哪里比得上盛京繁华,陛下来这儿几日都好久没胃口吃不下饭了。要是再这么瘦下去,回去他又会被李德让训斥。
谢行之没回答,只道:“你去安排,明日让长君与他们见一面。”
“是。”
月色里,长风过,谢行之一个人站在小院门口,身影清冷孤寂,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心口泛酸揪得疼。
他念着屋里的人,屋里的人念着别人。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
霍长君是一路被蒙着眼带到了关押林晨绍的地方。
待她取下黑布,入眼是一座荒凉破旧的院落,在一间逼仄低矮的小屋前,她终于见到了林晨绍。
墙壁上狭小的孔洞里,她清楚地看见他双手被捆着绑在椅子上,双眼蒙着布,脸色憔悴,身上布满了鞭痕,脸颊上也是不曾幸免。小孩倒是安好,在一旁只束缚着脚,缩在床榻的一角睡着了。
霍长君忍不住眼角泛酸,他跟着自己南征北战也不曾受过这等侮辱,她想上前几步推开门进去,却被身后的谢行之按住了手,在她耳边低语,“你答应过的,不能与他说话,更不能靠近他。所以,收好你的信,别让我看见这些恶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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