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忙翻给他看:“有小鱼的那页,有大海和船和妖怪,特别漂亮。”东东显摆地说:“你懂什么?那叫‘渔夫的故事’。”秦正拍了拍他的头以示鼓励,然后看到那页书上的插画,盯着高大得甚至有些凶悍的神灵对着衣衫褴褛、弱小无助的渔夫说:“我许你三个愿望,可以帮你实现,你想要什么?”他的耳边立刻响起那晚在平台上东方泽说的话:“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的心愿一定会实现,你想要什么?”他下意识地往后翻,果然如东东所说,下一个故事就是“农夫与蛇”。插图中农夫痛苦地捂着胸口,一条细长的蛇从他胸前的衣服里面伸出三角型的尖脑袋,两只小眼睛里闪出邪恶的凶光,蛇信子上似乎还带着农夫的体温。他不由打了个冷战,烦躁地合上故事书,转身突然问东东:“上周爸爸辅导你练字,你练得怎么样了?”这话题可戳中东东的嗨点了!连忙拉着他跑到书案前,上面摊着他最近临写的古诗。东东显摆地一页页排开给他看:“你看,这首望庐山瀑布是昨天刚写的,这首七绝是昨天写的,这首诗是前天写的……这首回乡偶书是上周写的,你对比看,我进步很大吧?”秦正用手按了住了,盯着宣纸上那首《回乡偶书》,若有所思。东东不明白他为什么只盯着这一首,以为他要考自己,就兴奋地用稚子童音读起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秦正盯着东东稚嫩的面孔,眼睛慢慢睁大了。他打发两个小孩子去院子里玩找蟋蟀的游戏,一会儿他要来检察。然后,他一个人回到卧室。东方泽还在睡着,他凝视着东方泽微皱的眉头,细细回想:东东稚子童音在朗读“少小离家老大回“……小灰灰手上的童话书写着“农夫与蛇”……林鹏辩白“你哥这种,哪有什么弱点给你攻击”……秦母喟叹“孤单一人……芳心寂寞……”秦正眼神一震,眼前定格在那晚东方泽愕然的神情。秦正快步走进书房,锁上门躺在沙发上闭目思考:然后,东方泽就去查了一天的帐,发现了什么……他突然起身,张大了嘴巴,目光中震惊大于悲痛:原来如此。他镇定了一下情绪,拔通电话。对方接起,一个男人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会打过来。”是塞缪尔。秦正冷静地问:“阿泽问你了?”塞缪尔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你指什么?”秦正深吸了一口气:“阿泽主动问你,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了吗?”塞缪尔说:“他没有直接来问我。但是我发现他在查帐,不仅是家族的帐,还包括我个人的账目,所以,我主动打电话,想知道他到底在查什么。”好精明的东方泽!蓝博对孔雀王做安排,势必需要大笔的资金并且是持续性地支持以保持医疗维护,那么在资金帐目上一定有迹可循。即便他没在账目上发现问题,这招“打草惊蛇”,也会让塞缪尔“自投罗网”。秦正按捺住急迫的心情:“你对他说了什么?”塞缪尔沉默了一下:“本来,我是想瞒他的,但他如果这样查下去,还是迟早都会发现的,我情愿由我来告诉他。但前提是,他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我答应蓝博的。没想到,他还是告诉了你。”秦正的心一沉:“没有,是我猜到的。他死了,对吗?”塞缪尔抱歉地说:“你父亲到德国的第三天就过世了。他走得很平静,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 *秦正怔怔地坐在床边,沉睡中的东方泽依然眉头紧锁、一脸倦容,仿佛在梦中仍深感沉重、疲累不堪。秦正知道,东方泽一直将孔雀王视作父亲,哪怕两人天性相斥、价值观念泾渭分明,但感念孔雀王的养育之恩、尤其是三十年弃家舍子的恩情,对东方泽而言,这是恩更是债,他对孔雀王的感情绝对要比秦正与他父亲之间的感情都要深厚得多。孔雀王的死讯对他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尤其是,孔雀王可以说是死在他哥哥的手上、因他哥哥而死,哪怕这并非蓝博的本意,但对于东方泽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因为一切再也无法挽回、勿论弥补。所以,在这之前的恩与债之上,更多了一重愧疚。这,将成为他生命中的遗憾,恐怕今生都无法释然。东方泽睁开眼睛,秦正温暖的笑容眏入眼帘,他不由心中一颤,轻声道:“你一直都在吗?”秦正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头,柔声说:“我会一直在,无论你醒来还是在梦中,我一直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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