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仍是半靠在榻上,霍栩则跪立在他榻边,将他半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女孩儿在他头顶哭得大喘气,“不然我真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严韬不敢出声,喉咙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
他听着霍栩哭,仿佛能想到一年后,那救命却也是杀人的药方也失了作用,他彻底无力回天时,霍栩的模样。
“乖,没事了。”可他只能这样说,他也只能这样做。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那位十七年前于京中暴毙而亡的母亲。
或许那药会让他每天都有一个时辰生不如死,但总好过让身边人陪他一起担惊受怕。
身患绝症之人是痛苦,可他身边亲近之人实则更痛苦,下一秒就可能会失去的恐惧将每时每刻压得人喘不上气。
至少,这样的决定还能让他有表面健康的一年,还能好好地陪她一年,不是吗。
用这正常的一年陪他的公主长大,在朝中树威,这样等到他死后,也再没人敢让他的公主去和亲。
或许他还能找到一个更适合的人照顾她,不过他要让那人知道厉害,知道哪怕他的公主没了亲生父母,也没人能欺负了她去!
*
一月后,朝野震惊。
病入膏肓的永安侯、辅国将军,在主和派在朝中疯狂耀武扬威时,回来了。
与北夷的和谈原本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他们都已经默认了未婚夫严韬很快会变成一具尸体,到时婚约自动解除,应该考虑的便是让长荣公主穿什么样的嫁衣,包裹成如何精美的礼物送去北夷。
可人家的未婚夫就在这种时候神采奕奕地再次出现了,还一副要踏平北夷的模样。
场面不能说十分尴尬,只能说空气都变得凝重。
而即使如此,仍有人不要命地质疑,严韬病了这一阵子,还能同往昔一样提刀上马,纵横疆场吗?
让他们欣慰又欣喜的是,严韬显然很有自知之明——第一日上朝时,便直言自己已经去找了太子殿下,写下了他的未婚妻长荣公主霍栩与北夷的和亲诏书。
大朝会上,霍恒的宣旨中官更是将那和亲诏书念得事抑扬顿挫,感人至深,主和派哭倒一片,声声泣血还不忘夸奖严韬:
“啊,辅国大将军真是年少英才,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才是我大梁男儿的……嘶!”
嗤,嗤,嗤,嗤。
上好的布料在他手中脆若薄纸,明黄色的碎屑纷纷扬扬洒在主和派们的面前。
俗话说得好,见圣旨便如皇帝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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