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将眸光移向闪烁的壁火,兀自笑了一声,笑那火永远等不来属于它的飞蛾。
沈韫从来不是喜欢回想过往的人,也有过一些诸如此刻的时候。
如稚童时期因贪恋孩童的玩物被娘亲关进黑屋,七日整不见天日,出来后,他便再也不碰一切供玩乐的物件。
这是弱冠之后,他第一次将自已关进了黑屋,企图锁住心底汹涌泛滥的恶潮。
他垂下眼帘,手上除了那封信件,便空空荡荡,好似握住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也握不住。
沈韫将拳头紧了松,紧了又松,脑海中电闪雷鸣般轰隆作响。
他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
习惯性掌握太多东西,这一回,他决定松开所有,将一切交由上天,为宋清玹信一回命。
对,就是上天。不是他沈韫,也不是她宋清玹。
明明灭灭间,沈韫嘶哑着嗓音:“去将南蛮宗长请来。”
顿了顿,又说道:“让沈怵也来,先候着。”
本来沈韫替宋清玹准备好了两个选择。
若是选择留下,那便是生,沈韫会忘记所有瑕疵,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若是陪同尉迟禁去了北夷便是自找死路——
沈韫在更早的时候便已经在筹划如何让那碍眼的少年死个干净利落。
本国土壤和北夷其实并不能算完完全全的接壤,中间有一块连接两国的无主之地,常年混迹些盗匪流寇之徒,因无人管辖,凶悍残忍无比。
而去北夷必定会途径此处,他暗中派了一批精锐的人马就潜伏在边缘交攘地带。
北夷恨毒了尉迟禁,届时两面呈包围之势合围攻击,尉迟禁就是插翅也难逃。
皇帝不会管。
万一,尉迟禁真有通天本领,那沈韫也认,放他们两人双宿双飞,他从此只当世上再无宋清玹此人。
然,当预想过一万遍的结果就在眼跟前的时候,沈韫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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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人满为患,今日是一年来难得的花朝节,街上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姑娘皆面上红润、喜上眉梢,想必是有了情郎的邀约罢。
宋清玹也应承下小将军,在府门口纠缠了一会儿,她答应晚间要陪同他一道去子时河看花灯,这才放了人。
许是马上就要启程离京了,所以他待她看得便没有那般紧实,不若照他以往的性子定是不放过,是要跟着一道的。
宋清玹本也不想同去,她头回反应是觉着她可以去姑苏城了,然后才想起要问老大夫的事情。
其实她寄了信给老大夫的,但还是想再问问。
少年也没瞒她,直说沈韫身子上中的毒就是出自郦城老大夫之手,阴恻恻地说:“你自个儿想罢,去了北夷便也离郦城不远,我若是独独一人的话……我兴许还会交代老大夫谁的信件也不要理会,你晓得,他一向听我的。”
宋清玹也很干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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