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要听爸爸的话了,准备引退。就留最后一首歌儿吧,做了那么多年梦,虽然没混出个名堂,但到底算一段奇异的经历。他也要面子,不想真的等现实的大嘴巴抽到脸上才醒,如果终有沉寂那么一天,还不如体面点自己卷铺盖走得了。那年大三结束,他二十岁,离家远赴海外,说起来大学并不完整,像这样用心拍一个MV,他就当为自己做一个毕业礼物。于是他请词作,请妆造,请摄影团队,挥霍一堆金钱来到北海拍最后的作品。他想来个绚烂结尾,好好唱完最后一首歌,朝粉丝朋友鞠一个躬,从容退圈,想的挺美的吧,谁知道该在空中爆发的烟花还没引燃就哑了火。真是操了。电话在这时接通了,尤因伤春悲秋的思绪被打断。求人救场这事儿本该是经纪人的责任,但毛洽,人脉说不定还没他广呢,指望不上。尤因从来没朝其他艺人低头求过什么,何况还是老同学,一开口,支支吾吾:“啊,楚获,那个,你还记得我吗?哈哈哈我尤因啊,不忙吧?”电话那头顿了顿,花很大功夫才想起来似的,说:“哦,我记得的。”尤因努力提亮声音,把语气控制在热情而不狗腿的界限里,“哈哈哈,是这样的,你现在是在厦门吧,我也在……”话还没说完,楚获轻声打断他:“是吗?来旅游吗,真好,有空出来吃饭啊老同学,厦门的海鲜还不错。”“吃饭啊?”或许是关心则乱吧,尤因没听出他的意思,反而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和他约饭,是他说得不够明显听不出他有事相求吗,他心里着急,但不好意思打断,只好接着人家话茬,“可以,我请你啊。”揭过这茬,匆匆重新追问:“我是想找你……”又被温温柔柔打断:“以后再说好吗?我这儿有点忙,在补妆,马上又得上戏。”这话一出,尤因的脸白了白,才回过味儿来。久不联系的老同学突然打电话来能有什么好事儿,不是要份子钱,那就是有事情托办,不管是哪种,都是麻烦。楚获东拉西扯,就是隐晦拒绝了,偏他还听不懂,一直想着把话题拽回去,人家是实在烦他,才挑明了。他原地蹲下,泛着健康粉色的短指甲焦虑地抠着西服外套的纽扣,尴尬得下巴都抖了抖,“噢,那打扰了,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儿,你先忙吧。”“嗯嗯,再联系。”电话迅速被挂断。连离开都体面不了,这跟人死了没棺材板有什么区别!第5章挂完电话尤因也没起身,在角落抱着膝盖蹲着,脖子前倾,瞳孔放空,盯着天上路过的鸟发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尤因缓缓地,面无表情地,瞳孔没有焦距地转过头,面色灰败,像动漫里的抽帧镜头。毛洽手持小风扇走过来,蹲下来,把风扇调了个头呼呼对着他吹,叹了口气,说:“自闭症儿童。”何止自闭,他已经快自杀。尤因抿住了嘴,他的嘴唇很丰润,唇线又天然上翘,上下唇闭合时唇形特像古时候的金元宝。很有福气的一张嘴,太讨喜了,所以本来是个忍耐的表情,叫他一做,反而有点受委屈的意思。“你怎么过来了?空镜拍完了?我不是说了要把那个雕塑360度都完美地拍一遍?”“拍出花儿了都。”尤因不做声了。“你联系的谁啊?”毛洽并不知道尤因想跑路的花花肠子,只觉得他做音乐做到这份儿上,是真热爱啊,热血得都有点可怜。“告诉我,说不定我能有办法。”尤因的刘海在微弱的凉风下拂动,面无表情地说:“楚获。”“楚!”毛洽惊愕得花容失色,说完,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迅速冷静下来,像个特务,四下看看,然后转头,“你他妈,你怎么敢的啊……”楚获,近年从歌手跨界演员的流量小生,算不上一线,但势头正劲,哪是他们这种十八线可以接触的咖位。“大哥,你知道今天几号吗?”尤因抬眼,双目无神。“九号,怎么了?”尤因平铺直叙:“明天起的一周内会举办两场典礼和一个慈善晚会,现在这个点,除了拍戏脱不开身的,还有我这种没被邀请的,现在大部分艺人应该都在上海北京活动,接下来的时间,直到年底,是社交季你知不知道?”这种常识还要他来科普,在毛洽面前他终于扳回一城,但实在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尤因没有感情地说:“这边本来也没什么影视项目,这会儿附近能有个我认识的人就不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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